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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从唇间挤出半个字来,一时之间,夏侯缪萦脑海里有些混沌,想说什么,却又仿佛记不起来了。
男人却望着她微微张翕的柔软唇瓣,依稀可见檀口里,一条湿滑小舌,露出一小截粉粉嫩嫩的舌尖,轻颤如蝴蝶的羽翼。
清冽眸色,陡然一深,似有**般的浮光,一掠而过,极快的敛了去,男人掐在她莹润玉颊上的大掌,忽而改为抚摸,微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在那滑腻如凝脂的肌肤之上,有一种奇异的温度,在两人的心底一同点燃。
夏侯缪萦只觉被他触碰的地方,像是火烧一般,漫延开一簇一簇的炽热,透进心底,就像是被千万只利爪挠着一般,又酥又麻,竟有一种强烈的熟悉之感,丝丝缠绕住她,不断的加深。
夏侯缪萦拼命的集中精神,想要抓住那一闪即逝的预感,却听男人粗噶嗓音,从薄削唇瓣间度出,极其清晰的响彻在她的耳畔,说的是:
“这张小嘴,果真是够伶牙俐齿……”
温凉指尖,仿佛不受控制的就要抚上女子娇艳欲滴的红唇,却在一瞬之间,便将这微恍的念头敛了去,男人粗粝指腹,极快的在她脸上划过,那毫不迟疑的动作,就仿佛再多留一刻,就会脏了他的手一般。
夏侯缪萦愣愣的立在原地,耳畔似乎还响彻着他刚才的一番话,脑海里却不由的自动回放着那日,另一个男人,亦说过几乎同样的字眼,然后……心口一窒,漫开丝丝缕缕的钝痛,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愤,在这一刹那间,如同喷涌而出的潮水一般,缓缓抵上夏侯缪萦的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抬眸,夏侯缪萦望住对面身姿秀拔的男子,他方才这句话,是巧合,还是蓄意?他对她一切的事情,都仿佛了如指掌……如果那天,赫连煊对她做的一切事情,也都被他看了去……那她真的可以就地挖个坑,将自己埋了了……“你到底是谁?”
喉咙又苦又涩,像是刚刚自黄连水里泡过一般,夏侯缪萦不禁紧紧握住了双拳,尖利的指甲,在汗湿如潮的掌心,掐出一道道血痕,漫开尖锐的刺痛。
男人闻言,似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想要知道我的身份吗?”
如刻薄唇,轻勾起一抹邪肆笑意,男人悠悠开口,好整以暇:
“可惜我还不想让你知道,怎么办?”
夏侯缪萦又是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望着男人被银白面具遮住的大部分脸容,她真的很想扑上去,狠狠给他一拳。
“鼠辈……鬼鬼祟祟,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鼠辈……”
冷冷一笑,夏侯缪萦恨声骂着。
月光下,她一张又红又白的小脸上,盈盈辗转着的尽是懊恼而愤恨的神情,红唇如樱,娇艳欲滴,偏偏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巴不得将他给嚼吧嚼吧,吞到肚子去一般。
这样生动鲜活的她,与方才立在高高的墙头,衣袂飘飘、如要乘风归去的女子,恍若两人。他清晰的看到,那时的她,澄净眼瞳里,哀伤似水,几乎满溢而出……“方才一个人爬那么高……”
暗沉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的从男人薄唇间倾吐而出,顿了顿,续道:
“若不是想要自尽……打算干什么?逃跑吗?”
那咬的极轻巧的“逃跑”两个字,堕进夏侯缪萦的耳朵里,搅起一串串的涟漪,心跳陡然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之中,砰砰的如同擂鼓般。
不可否认,当她爬到墙头,望着外面无边的天地的时候,她真的很想就此跳下去,逃离煊王府的一切,逃到一个没有那赫连煊的地方,肆意逍遥……可是,这样不切实际的念头,很快便被她的理智压了下去……她有几斤几两,自己很清楚,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可以逃得了哪儿去,如果今日只有她一个人,她或许真的会不顾一切的逃走,哪怕是死,也好过在这里受尽莫名的侮辱与折磨的好,但是,她不能,她不可能丢下穗儿,一个人逃走;更不可能将整个吕梁国的安危都抛下,自私的离开……她做不到。况且,她有预感,在赫连煊那只变态折磨够她之前,他一定不会放过她,除非她一命呜呼了,否则哪怕她真的逃到了天涯海角,他掘地三尺,也会将她挖出来……看,有时候,恨比爱,更加的让人疯狂……脑子里在这一刹那,仿佛闪过无数的念头,混混沌沌的搅在一起,像一堆找不到头绪的乱麻,死死缠绕在一起,而她夏侯缪萦则深深的被捆在里面,没有出口,越勒越紧,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她这微带迷惘而恍惚的神情,落进男人幽深寒眸里,如被锐利的刀锋划过一般,漫出丝丝嗜血的精芒,一触即发。
“被我说中了吗?”
沉郁嗓音,敛的极低,如同利刃,狠狠剐在钝铁之上一般,发出刺耳的声响:
“迫不及待的想要从赫连煊的身边逃走……看来他真是将你折磨的不轻,有趣……”
男人薄唇间吐着“有趣”两个字,语声中却半分也没有笑意,冷冷的,像是刚在千年不化的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还带着丝丝透骨的寒气。
夏侯缪萦却被他这近乎幸灾乐祸的一系列字眼,刺激的不轻,胸膛里一口浊气上涌,堵在喉咙里,不吐不快:
“谁说我要逃走了?你真的把自己当成算命的半仙了,以为能够看透别人的想法?”
嘲讽一笑,夏侯缪萦恨恨的道:“告诉你,我不过是一时睡不着,才爬上墙头晒月光的……晒月光,你懂不懂?”
好吧,她这个解释,实在有些奇葩,但瞧着男人因为那不在预料内的“晒月光”三个字,一向冷凝如冰的寒眸,都仿似愣了愣,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她的眼花,但光这样一想,也便让她心情大爽了有木有?她真的很想仰头大笑三声有木有?
但,男人此刻射向她的这种眼神,又是什么意思呢?清冽的,仿佛不带一丝情绪,就像是暴风雨欲来之前,最后的平静,鹰隼般锐利的盯着她……夏侯缪萦心里没来由的开始发毛。被冷风一激,只觉整个身子,每一寸肌肤,都瞬时爬满了粒粒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扑簌落地,再难捡拾。
“那个……”
语声晦涩,吞吞吐吐,夏侯缪萦一双腿,本能的趋利避害的想要往后退,但脚下方才一动,纤腰上却蓦地一紧,一股灼烈力度,卷着男人凉薄气息,已瞬时缠上了她的腰间,长臂一揽,便将她整副身子,都狠狠揉进了他的怀抱之中,姿势强势,如同禁脔……“你想要干什么?”
夏侯缪萦听到自己磕磕巴巴、牙齿打颤的问道。
男人凉凉瞅了她一眼,低魅嗓音,曼声将接下来的一字一句,咬的如梦如幻:
“不是要晒月光吗?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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