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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尸宴上（第1页）

雅琪的这句话看似是对艾丽莎说的，但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拉蒙特。他今天听到了太多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消息。他并没有说出所有真相，但他却发现自己所知的真相很可能也只是用以掩盖真实的谎言。

“丰颂领已经毁灭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这是司铎的命令，我要将她带出来，如果以后你见到她，请无条件地帮助她。这是司铎的命令也是你们那位圣女的命令。”

“他是谁？”

“一名七岁的小女孩，名叫艾丽莎·布克维多。”

“她怎么可能在饥饿的影响下活下来，这根本不可能。”

拉蒙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翁的背影，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翁，有人说他死在了探望妹妹的途中，但他根本不相信除了灾厄，还有谁能够击败翁。

“拉蒙特祭司。”卫斯理的声音让拉蒙特回过了神，他抿了一口红葡萄酒，希望酒精能够刺激一下自己那有些恍惚的大脑，如果真如艾丽莎所言，那岂不是相互矛盾，司铎那样沉稳的人真的会给自己埋下这么大的隐患吗？如果司铎真的在暗中谋划某些事情，圣女大人又是否知情？

拉蒙特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决定等待，等到雅琪体内的回响被取出后，他会去一趟月龙城，有了证据，他才能想办法逼迫司铎向自己吐露四年前的真相。

“我在思考那些信徒会采用什么手段。你说你已经解剖过尸体了，我可以去看一眼吗？”拉蒙特说道。

“嗯，请跟我来。”

屋内的血腥气尚未褪去，但拉蒙特也早已过了年少无知的年纪，在与信徒的周旋中，他见过了太多比这还要凄惨无数倍的尸体，闻过比这还要难闻的气味。

他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具面色苍白的尸体便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捏开了尸体的嘴，看到里面确实有虫食病造成的斑点。他又看了眼被剖开的胸腔，里面的情况也如卫斯理的描述一样。

确实是饥饿信徒的手笔，他见过许多灾厄的信徒，但这么奇怪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又在尸体上扫了一遍，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眼皮下垂，似乎失去了眼珠。

“他死去那时候有眼珠吗？”拉蒙特问道。

“眼珠？”卫斯理想了想，“听说他临死前一切正常。”

拉蒙特扒开了尸体的眼皮，眼皮下只有一个凹坑，两颗眼球不知何时失去了踪迹。

“他的身体是一点点消失的。你看这里似乎有被高温烫伤的痕迹。”拉蒙特指着右侧眼眶道。

“高温烫伤？不会是刚刚……”卫斯理觉得这件事有些过于离谱了。

“刚刚？”

卫斯理将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他好像在四处与人合作，用食材换取进入织锦会的名额。”

“我们去评委那边！要来不及了！”拉蒙特快步冲出了房间，卫斯理也知道事关重大，没有去管尸体，转身追了上去。

屋外传入了询问声，随后是脚步声，之后一切又重归静谧。没有人再去理会房间内的尸体，屋门大敞着，光线从屋外照进了昏暗的房间，照射在了尸体的身上。他的脸色仍然苍白，但却出现了几点残缺，乍一看就像是几个尸斑，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是他的肉体缺失造成的。尸体的一根手指颤动了一下，随后像是被一名隐形人咬了一口，失去了踪影。不过幸好他已经没有了知觉，只需静静地等待完全消失的那一刻降临。

……

维克坐在主位上，但却一口都没有吃。他把玩着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沙漏，等待着拉蒙特。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都是海选的产物。这些东西想要都吃下去，就算每一样菜都只吃一口，以正常人的饭量，也不可能将所有菜品都尝一遍，更何况为了评价的全面性，有些菜不可能只吃一口，至少也要把所有主料配料都尝到才算全面。

因此这件物品就成了必须品。这是一件回响，能让一定范围内的人吃下的食物以沙子的形式存储下来，当这个沙漏的下半部分被沙子装满，则会直接倒转，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沙漏会一直流出沙子，在沙子接触到底部时就会重新将食物归还给吃下食物的人。

这是一件几乎不会伤害他人的回响，也正因此弗洛家族的先祖才得以拥有它，并以它为基础建立了宴织城。不过即便它的危害可以忽略不计，仍然需要神殿祭司从旁监视，生怕他们用这件回响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

维克还是第一次主持织锦会，这件事本该是交给父亲的，但他已经接到了父亲快马传回的消息，他还需要几天才能抵达宴织城，因此这次的海选只能自己硬着头皮顶上了。

这些人还能吃多久？维克端坐在首位，望着那些一边品尝食物，一边记下菜品得分的美食家。每一道菜在转过所有人之后，便会交给卫兵，他们会将这些剩菜剩饭分发给乞丐与穷苦人。因此不仅仅是厨师希望在织锦会能够得偿所愿，很多吃不饱饭的人也都在盼望着这五年一度的盛会，他们不会在意这些菜是否好吃，毕竟再难吃也绝对比他们平常能吃到的东西好上许多。

他看到已经有人仰着身子摸着滚圆的肚子，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撑破，不得不抬起手道：“大家休息一下吧。”

有些菜品一定会凉的，这会降低整道菜的评分，但这没有办法。他有些烦躁，觉得自己没有办好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但这一届本就困难重重，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拉蒙特终于来了，维克第一次觉得他身上穿的那件火红色的金纹长袍看起来是那么顺眼。

“休息时间结束，大家继续吧。”他抓着那件回响站了起来，想要激活那件回响，却听到拉蒙特的喝止声。

“停下！”但拉蒙特的声音还是晚了一步，那件回响被激活了，沙漏的底部出现了黄澄澄的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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