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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超风从肖嬷嬷和肖睿口中得了消息,又暗中派人去城中打听了一番,肖睿的祖父正是四王八公里的齐国公陈翼,如今齐国公还在,只是年纪大了,常年居于偏院养老,不管事,府里都交由肖睿的父亲陈淮管着,而肖睿的本名便是陈睿,有个继母刘氏所生的弟弟陈睎。
说来齐国公府的情况和贾府大体类似,都是祖上的荣耀,子孙辈没有出息的,那陈淮是个纨绔,身上捐了个闲职,一辈子坐吃山空,因着刘氏这几年的枕头风,对长子陈睿不喜,反而很是看重刘氏所出的次子,认定府中的将来要靠会读书的陈睎来光宗耀祖。刘氏同王夫人差不多,面慈心狠,上无婆婆下无儿媳,在齐国公府的后宅可谓是一手遮天,所以才胆大的使人将陈睿拐卖,为自己的儿子铺路。肖嬷嬷和陈睿想要公道唯一的途径就是请齐国公做主,奈何齐国公并不出门,刘氏在后宅里手眼通天,这条路完全被堵死了。
梅超风晚上就寝前,将调查来的结果告诉了陈玄风。陈玄风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为梅超风梳理还带着水汽的黑发,随口道:“听他们说齐国公做事不偏不倚,且重视嫡长,只要让齐国公见到了陈睿,陈睿就能恢复身份,往后也得了祖父的保障。”
梅超风点点头,“是,本来我是想用轻功直接将他们送进齐国公府,但那刘氏表面很会装,这事儿又没什么证据,怕是陈睿回去了没多久就会丧命!”
“你说的不错,陈睿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才说不要爵位只想报仇的话,后宅勾心斗角咱们不懂,直接杀了刘氏倒是好办,只是,这到底是旁人的恩怨,我们不该为此再染鲜血。”
陈玄风将她的头发理顺,弯腰从铜镜中和她对视,眼中含笑,“多久没为你梳过头发了?”
梅超风脸红了下,“上辈子头发枯得跟茅草一样,哪里还能梳?当时的样子怕是同鬼差不多,不然旁人怎会叫我们铜尸铁尸?”
陈玄风轻吻着她的额头,怜惜的说:“这辈子咱们好生保养身体,长命百岁,我每天为你挽发描眉,陪你弹琴作画,可好?”
梅超风抬眼看着他,嘴角弯起,周身的凌厉都化成了柔和,轻轻点了下头,“好。”
陈玄风略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眼神始终与她交缠,分毫不离。帷幔落下的瞬间,他贴在她耳边轻语,“若华,为我生个孩子,只属于我们的孩子……娘子,生个孩子……”
未尽的话语被热情淹没,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是他们两辈子的愿望……
翌日清晨,林海一位友人送上请柬,邀陈玄风去郊外的庄子里聚聚,陈玄风正好想打探一下口风,便带了侍从去赴宴。梅超风用过饭闲暇无事,决定亲自去齐国公府探探!
没有师父的□□,但梅超风也能用些常见的药材简单易容,只一刻钟,便由端庄美丽的诰命夫人变成了一个过目即忘的平凡妇人,换了身烧火丫鬟的粗布衣裤,她对肖嬷嬷交待了一声,悄悄从后墙翻了出去,混入人群,状似随意的向齐国公府走去。
肖嬷嬷激动又紧张的跑去林府小佛堂拜了又拜,口中不停念着经文,祈祷主子此行一切顺利,她知道主子不是一般人,身手也好,对复仇的期盼又多了些。
梅超风一路来到齐国公府,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一翻而入!
院墙里面是个荒废的院子,窗纸都是破的,看样子很久没人来过了。梅超风耳中听着周围的动静,避开人挨个院子寻,偶尔遇到说嘴的下人也藏在旁边听几句,知道了不少齐国公府里的事儿。
绕了半个时辰,终于寻到了刘氏,刘氏不知为何很是气愤的样子,带着心腹回了内室。这主仆打发了其他人显然是要说什么私密话,梅超风见了就从后窗进屋躲在了拐角处敛息听着。
“该死的老货!这么多年占着爵位不放,好不容易松口竟要将爵位直接传给孙儿!当真是个老糊涂,没事找事!”刘氏阴沉着脸坐在梳妆台前往下取头上的珠钗,说话间眼中满是怒气。
旁边侍立的妇人笑着接口道:“太太这是恼什么?快消消气!照奴婢说,老太爷把爵位传给少爷不是正好?咱们这些年做了多少事,不就是为了让少爷袭爵吗?等少爷袭了爵,太太在府里就是说一不二,再没人能动摇太太的地位了!”
“蠢货!”刘氏把金钗拍在桌上,回头瞪她,“睎哥儿才几岁?能担起什么事儿?就算爵位落到他身上他也当不了这府里的主子!老爷正当壮年,等袭爵等了半辈子,岂能甘心让儿子越过他去?再者说,这事儿传出去外人只会说老爷是个废物,让老太爷瞧不上,爵位都不愿给,你说说,老爷心里头能舒坦?说不定我儿还没长大就被老爷给……”
妇人惊了一下,有些结巴,“这……这不能……太太,这,虎毒不食子……老爷就少爷一个孩子,往后还不是要把爵位传给少爷?老爷可是看重少爷呢,每日里都要叫少爷去书房考校功课。”
刘氏嗤笑一声,“他会考校个什么?一辈子连个秀才都没考上,我儿要是像了他往后还有什么指望?哼!那老不死的就是想挑拨老爷和睎哥儿的父子情分呢!说来说去就是心里头惦着前头那短命鬼生的小崽子!气死我了!”
妇人小心的瞄了眼刘氏,觉着主子没同自己生气才缓了缓表情,拿了常服伺候刘氏更衣,口中劝着,“太太一向精明,这国公府早就牢牢捏在太太手里了,谅老太爷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不过,当初为何不将那小崽子弄死?如今他顶着个走失的名头可不是让老太爷心里惦着吗?奴婢愚钝,不知太太此举是何意?”
刘氏换好衣裳坐在桌前端茶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他要是死了,不管我手脚干不干净,旁人提起来总会念叨我一两句。时日久了,说不定那老不死的和老爷心里都会起疙瘩,毕竟死人有再多的不是也总会让人念个好。但他如今是自己贪玩走丢了,可跟我没多大关系,毕竟当日我是跟老爷在一块儿的,保护小崽子的侍卫也是外院的人,那个肖嬷嬷也有疏忽,这就把我摘了个干净。且年幼走丢多半是被拐,谁知道遭遇过什么,在咱们这样的人家里可不就希望这人再别回来了吗?不然丢人的还是咱们国公府,如此一来,老爷提起他只会嫌麻烦,根本不会用心找,过些年睎哥儿顺理成章的袭了爵,我也就能安心做个老封君了。”
刘氏眯眼盯着茶水,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语道:“今晚还是要好生安抚老爷,让老爷去劝那老不死的,若不成……当初我能弄死那短命鬼嫁进来,如今也能好心送老家伙一程,左右让爵之事还没上禀皇上!”
妇人在刘氏身后抖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虽然平时也杖毙过犯错的小丫头,但谋害主子这种事她当真是怕的慌,一旦被发现她一家子都完了!只是她的靠山就是刘氏,刘氏好她才能好,根本由不得她选择。
刘氏发泄了一通,自己也无趣,便躺到榻上歇息,妇人悄声退出房门交待小丫头在门口仔细守着。
梅超风听着里面没了动静,无声无息的从后窗出了屋子,又在府里转了一会儿,找到齐国公陈翼的院子,见他身子还算硬朗似乎能主事,就决定将陈睿直接带回来,只要袭了爵,那刘氏有再多算计也是无济于事!
梅超风回到林府的时候已是晚膳时候,肖嬷嬷亲自整治了一桌子吃食,焦急的等待着梅超风回家。这府里,近身伺候梅超风和陈玄风的奴才都是精心挑选的,多是一路上施恩收服回来的,十分忠心,是以梅超风出去小半天,也只有主屋的几个奴才知晓。
梅超风回来就将得知的消息告诉了肖嬷嬷和陈睿,看着两人气怒难当的模样,不禁摇摇头,叹道:“你们若只想报仇,拿瓶□□潜入齐国公府把刘氏毒死便罢。若想袭爵继续留在京城,便要顾及对外的名声了,总不能陈家大少爷刚找回来,继太太就出事。眼下最好是借由齐国公请旨让爵之事,将爵位夺过来,日后只需保住性命,慢慢收拢陈府势力,缓上一两年便可收拾刘氏报仇了。”
肖嬷嬷不甘的点点头,“确实如此,刘氏奸猾得很,抓不到她的把柄,贸然出手对我们不利。可惜不知她是如何害死了先太太,若能揭穿她的蛇蝎心肠,睿少爷的名声便不会受影响了。”
“嬷嬷,不急,这半年我们都挺过来了,如今知道是刘氏害死我母亲,早晚能抓住她的把柄,对付她这种人,只能一击即中。”陈睿拍拍肖嬷嬷的手,轻声安慰。
稍显瘦削的少年经此一事成长了许多,已经可以沉稳的谈论仇人,思虑日后的对策,让梅超风很是赞赏,不禁问道:“小子,我看你骨骼也算不错,这般年岁若肯吃苦也能练成些基本功夫。你可愿拜我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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