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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寇德旺并没有在霍家住,他去找寇溪的领导王主任。二人相识多年,这一次在王家聊天喝酒一直到了后半夜,醉醺醺的二人躺在炕上和衣而睡。
另一边霍大贵一直对着李翠莲黑着脸,李翠莲不知道缘由一直小心翼翼陪着。
“他爸,你这是咋啦?”关上了灯,李翠莲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直都没有睡着。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这样憋着总让她没有安全感,更有种时不时要跳起来暴揍她一顿的危险。
“今天早上邮局电话亭喊你,是张瑶吧?”霍大贵闷了半天压着心中的郁气说道。
“恩她又有身子了,老家那边看的严让做掉。她想过来躲一阵子,等生了孩子再回去。”李翠莲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跟她说了等月份大了就去医院照一照,要还是个闺女就做下去,是个小子就留着。罚款咱也认了,为了个闺女罚款不值当!”
“他们两口子都来?”霍大贵蹙眉:“住哪儿啊?”
李翠莲理直气壮道:“这么大的炕,咋不能住下啊!”
“一天两天的没事儿,等放寒假心雨回来了,合适么!”霍大贵说不着,伸手往枕头旁摸索。在笸箩里捏了一张纸条,轻车熟路的捏了旱烟死在上面。卷成卷,再用唾沫舔一舔边儿粘上。拿出火柴‘嚓’一声,房间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不大一会儿李翠莲就闻到了一股子又辣又呛鼻子的味道。
霍大贵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不吭声,李翠莲语气带着哀求:“那咋办?总不能不管她吧!”
“等心雨回来让她去寇溪那屋住去,也不耽误她啥!宋建刚跟张瑶他们俩跟咱们一起住!”李翠莲想起最近寇溪那嚣张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说之前寇溪装的多好,现在有工作了跟我说话都直耿脖。哎呀,要是早知道她这样厉害,不如就不让她进门了。”
霍大贵反问一句:“她哪儿不孝顺你了?”
李翠莲脱口而出:“她哪儿孝顺我了?说一句回三句,仗着兜里有仨瓜俩枣的就欺负人。谁家媳妇这样?不都是跟老婆婆一起吃饭?她倒好,一下班就钻屋子里偷着做好吃的。”
霍大贵却道:“你不给留饭,人家不自己做?”
李翠莲委屈道:“我这不是生气么,想要拿她两天。我还真的能不给她吃饭?”
“你拿她干啥?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霍大贵第一次知道妻子心里居然存的是这个心思。
“干啥?”李翠莲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愚蠢至极:“她当初答应得好好,临了弄出来怎么一出。让她表姐过来大吵大闹一嚷嚷,咱家成了这半个屯子都笑话的对象。你能咽的下这口气?”
李翠莲想起自己自打嫁给霍大贵这二十多年,日子过得也算是舒心。从前张瑶的爹身子骨不好,自己跟着也没有享上福。改嫁之前在娘家不受待见,婆家也容不下自己,过得不知道多艰难。
那个时候谁家都是一般的穷,张瑶又是个女儿,没有人愿意管她一口饭。自己这个当亲娘的再心狠也舍不得扔下她,领着她嫁给霍大贵。不求霍大贵视如己出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只希望不打不骂让她安安稳稳的出门子就行。
可是霍大贵虽然看着长得很厉害,却从来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拍着良心说,对张瑶是真的不错。霍娇娇有的,张瑶也一定会有。等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先后出生之后,李翠莲算是在霍家站稳了根基。
那年自己让霍安辍学,霍大贵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可想想年纪还小的霍鲁以及刚刚生下来的霍心雨也就没再说什么。
霍安当了兵,霍娇娇嫁了人,家里头就没有了外人。李翠莲过了那么多年舒心的日子,这两年霍大贵在农闲的时候做豆腐卖豆腐家里又多了一个进项。若不是寇溪横插一脚,她不比那神仙还逍遥?
偏偏这么一个跟自己没啥关系的儿媳妇天天杵在自己眼前。说心里得劲,那就是再瞎不过的笑话了。
“都是为人父母的,寇溪也是不容易。人家找的工作,能便宜了你?”霍大贵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我早就说不中。你们几个老娘们折腾来折腾去的,最后还不是瞎了!”说到这里,霍大贵忍不住埋怨着高丽曼:“老二家的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事儿没办好呢,就把人给得罪了。我要是老大家的,我最后也撂挑子了。”
说起这个媳妇,李翠莲心里也不是没有埋怨。正所谓近了香远了臭,高丽曼是个什么货色,李翠莲心知肚明。
首先长得就不行,个子矮又黑又胖,肥厚的嘴唇子,关键嘴角上还有一个鼻屎一样的黑瘤。也不知怎么就跟自己的宝贝儿子勾搭上了,两个人原来是同学不假,可怎么就非得娶进门了呢。
长了一副猪头的样子,娘家还好意思要这个要那个的。还是自己精明,偷着告诉儿子一个好法子。让他俩提前洞房有了身子,而自己捏着这个事儿不点头让高家慌了神。
没有盖房子,没有什么三金三大件的。给了六百块钱的彩礼,儿子骑着个二八的自行车就给自己娶了回来。
“哼,要不是她脑子不灵光。谁家娶媳妇这么容易?”李翠莲颇有些得意:“像寇溪那样的就好呀?成天跟咱们作对,这要是老了还不得把咱们丢扔出去?”
李翠莲嘀咕道:“老霍,你说啥时候才能随军啊。这日子我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姑娘那样儿,她爹也那样。你看看寇德旺那个牛逼哄哄的样儿,看的我都想扇他两巴掌。”
“人家来是看孩子来的。说起来你也是,当着亲爹的面儿,你都不给寇溪面子,让人家咋想?我说你这个老娘们,有的时候就是太虎了吧唧的。你跟高丽曼一个德行,缺心眼!”霍大贵想起来就觉得心累。
“我不是心疼吗,啥家庭啊做一桌子菜。谁家这样过日子啊,大鱼大肉的。早前就是过年的时候不也家家只有两碗肉菜,拜年串门摆上。大家都不动那肉菜,两碗肉一直搁到初七才能进嘴。她可好,又是鸭子又是鱼又是肉。还四荤四素四个凉菜,草他妈的,她爹是市长啊!”
想起那一桌子菜,李翠莲就觉得肉疼。还有那炸丸子的油,哎呦喂,一想就更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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