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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念仔细倾听,怕漏掉什么。
凌启安继续讲着:“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我与业尊倒是没怎么在意,以为冰儿等不到我们就回家了,谁想那丫头倔强得很,在大雨里站了一整夜,任由谁去劝说都不肯回家,说一定要等业尊和我。后来在大雨中晕倒,病了好久,再后来一直到她跟着她父母离开这座城市,都没原谅我和业尊的爽约。所以,不管是业尊还是我,对冰儿都心怀愧疚。事情就是这样,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真的?”
“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我是否骗过你?”凌启安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是虚的,他从未骗过倾念,但这次,他说谎了。
倾念的目光逐渐暗淡:“没有,启安,谢谢你肯告诉我。”
在这个灰色的季节里,两个人一起心痛。
一个,是为了即将逝去的爱情;
另一个,是为了已经失去的爱情。
倾念再次见到黎业尊,是在九夜。
从不喝酒的她安静地坐在吧台前喝着一杯浓烈的伏特加,如同从前一样,安静得就像平静的湖水不起一丝涟漪,然而这安静的背后掩藏了多少惊涛骇浪只有她自己清楚。
酒吧的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大家都叫她莉姐。
莉姐苦口婆心的劝说,倾念安静的听着,一杯接一杯的往口中灌着伏特加,从来滴酒不沾的倾念此刻无论是喉咙、还是五脏六腑都被酒精侵蚀得如火烧般灼痛,但那痛无法抵消她心中的痛。
她流着泪,却始终一言不发。
莉姐看着这个年轻女人泪流满面的脸,叹息着,她只有替她和黎业尊感到惋惜,多好的一对儿情侣啊,就要这样结束了吗?莉姐这个从来对旁人感情生活充耳不闻的人,看倾念这般痛苦都觉得不忍。
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时,倾念迷醉的眼被狠狠刺了一下,摇晃着站起身像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般,平淡的说:“黎业尊,我们分手吧。”
倾念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自知业尊不能原谅她,骄傲高贵的他怎么可能会原谅女朋友赤luo裸的背叛,她不想辩解,这种事解释不清,要怪就怪自己愚蠢无知吧。
本以为黎业尊会有所动容,至少会问问她“为什么”,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黎业尊像是在听一个无所谓的故事,看着倾念摇晃不稳的步伐,劈手夺过她手里那半杯伏特加一饮而尽,然后无比冷漠的说:“好。你选择他那一刻起,我们早已没有半点儿关系,你又何必再来这一趟,说这些假惺惺的话。”
黎业尊的语气冷得如同寒潭的水,彻底冰冻倾念心里仅存的一丝温暖。
她苦苦支撑的一片蔚蓝天空,自黎业尊无所谓的说“好”那一刻起,忽地一片黑暗,看不到未来的样子,那一刻倾念忽然明白,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是没有强大到足以相信对方。
莉姐绕过吧台,拉了黎业尊坐下,苦着脸说:“业尊,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黎业尊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倾念,却是淡然笑着在对莉姐说:“莉姐,你该恭喜沈小姐才对,恭喜她得到何潇亦深深的爱慕啊。”说着不屑的扬起嘴角,仿佛这样就能维持他那一身的骄傲光芒。
心,被人笑着揉碎,倾念也与他对视,目光决绝。
莉姐是被感情伤过的人,又同为女人,看得出倾念深深的哀伤,看得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莉姐也知道偏偏黎业尊又是个自我保护意识过于强烈的男人,他骄傲冷酷,然而他对倾念的爱,九夜的人都有目共睹,爱之深,或许情之切吧,所以被眼前的假象蒙蔽了眼睛,根本不想深思熟虑便果断与心爱女人决裂。
她很想替他们解开之间的纠葛,无奈黎业尊对倾念误会太深,除非他俩之中有一人肯先放下骄傲,去倾听、去诉说,否则谁都无法让两人走回最初的原点。
“明明彼此深爱,明明谁都不想离开,为什么在同时朝着背离对方的方向一同迈出步子?真不知是该说你们太过默契、还是该说你们太过执着。”莉姐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会儿,又补了句:“感情,错过了,就真的是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莉姐的话并没起到任何作用,黎业尊移开与倾念对视的目光,弹掉进来之前飘落西装上的树叶,慵懒冷酷的说:“祝你幸福。”
然后决然转身出去,随着那辆劳斯莱斯巨大的引擎声,黎业尊彻底消失在了倾念的眼前。
“一段刻骨的爱,一个转身,留下的就只剩下繁华过后一地的尘埃。倾念,真的放弃了吗?你的骄傲,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宁愿舍弃心爱的男人。”莉姐站在一旁,不免心中惋惜。
酒精在这时起了作用,她的头很痛,跌坐回吧台前的高椅上,听着周遭传来的欢声笑语,忘了泪是怎么夺眶而出的了,莉姐的话她一句都没听到,抓起包包踉跄的回了家。
沉沉睡去,梦里的业尊没了往日的温柔,他决然离去的冰冷背影在梦中一遍一遍不停地回放,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倾念走后,莉姐失神的坐在吧台前,调了一杯血腥玛丽,轻轻的、轻轻的品着,像是品尝陈酿的心结,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过去那段悲痛经历。
莉姐眼中仿佛有泪,自言自语:“倾念啊倾念,你真傻,我当年就像你一样倔强骄傲,可最后,毁了我爱情的,不就是我的骄傲吗?如今却再也回不了头了。我能看得出你们互相深爱,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就这么匆忙结束了,甚至谁都来不及祭奠一下这匆忙死去的爱情。启安,难道真的让他们这么分开吗?”
“我本以为,设法让小念和业尊见面可以让他们解开心结,看来小念还是不肯放下她的骄傲,业尊对她的误会太深了,我再想其他办法吧。”凌启安从吧台左侧的柱子旁走出,原来他一直躲在那儿,他问莉姐:“小念他们不知道我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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