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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林府。
府门镇了石雕的麒麟。
此乃林宰相林耀甫的家。
顺着朱漆宅子,往里走了,越可见画栋雕梁,幽林曲径。顺着一片鹅卵石道往里走,便来到前院。由月亮门直入,是后院内室。环环围绕的一栋宅子外,隔着茫茫水雾。
这宅子是建在水上的。
很保密。
屋中,林宰相满面怒容,负手背在背上,眼睛冒着冷光直逼向案台的那根蜡烛。
而后匍匐跪地的大概是一个男人。他唇畔留着短短的胡须,再看其相貌。大概是一个快到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很恭敬又很畏惧的姿态。
“宰相大人,属下有罪!”
“对,你是有罪!”林宰相压在内心的火腾地一下冒出来,“剑平,你知道在这次任务上你错在哪里了么?”
“望宰相大人明示!”剑平摇了摇头,手中隐隐捏出汗渍。
林宰相瞠了他一眼,语气傲慢歹毒:“你错就错在没有好好地当一条只会为主人摇头摆尾的狗!”
话一出,垂眸的剑平一双眼珠子瞪地极大,好像要爆裂了开。不知因何,他的眼神愈发有光。
林宰相……把他看做的什么?
一条狗。
他对他的评价是……一条不忠心的狗。
“怎么,你觉得本宰相说得不对?”林耀甫神色威严,“你这条贱命是本宰相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你为本宰相做事,理所应当。就凭,这点儿,你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狗。”
剑平不答。
但是他听得很清楚。
“这次为什么放走他?”林耀甫怒挥衣袖,转眸看过来,“抬起头来,本宰相在问你的话!”
剑平调整思绪,慢慢地抬高了下巴:“大人,我不能杀他!”
他回的话也相当地震撼。
“难道你要因为同门之情就毁了本宰相的千秋大业么?”林宰相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提前露出了仿若崩塌在跟前的巍峨大山一类的表情,带着惊悚不容置喙的果断决心。横扫其间的还有万分迫切、不言而喻的期冀。
剑平说的话很轻,也静地出奇,仿佛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属下不杀他,并非不想杀他,只是……我杀不了他。”
“杀不了他?”林耀甫刚刚还涛涛海浪无法阻挡的愤怒顷刻化为无法辨别真假的困惑,“怎么可能,他是你同门师弟,你应该会很了解他才对?”
“是,他是属下同门师弟。属下也一向认为自己很了解他,但是了解如果达到一定的程度,属下才知道,其实凭自己的能力,杀不了他。”剑平依旧垂首拱手,“何况,他的背后还不只魔教余众。”
“哦?”林耀甫怀疑地望了他一眼,“除了魔教,还会有谁?”
剑平诡谲一笑,再次抬眸时又是极为的严肃:“皇族之士?”
“什么?”林耀甫吓地退到身后的椅子上坐好,“快说,到底牵连到谁了?”
剑平一字一句地回答:“莫璃大将军!”
“什么,他?”林耀甫一惊之下便从椅子上立起来。这种立很迅速,带着无法相较的惊诧。就好像一个人不小心坐在了扎着钉子的凳子,然后出于本能反射性地捂着屁股,疼地立起来。只是此刻唯一的不同,林宰相没有这么毫不文雅的举动。
何为?
捂屁股。
“竟然,竟然牵连上了他?”林宰相忧伤地抚了抚额,“一个将军好不容易解决掉,另一个将军又掺合进来了。”
“罢了,罢了。”林宰相不屑地瞧了他一眼,“本宰相不想看到你这条没用的狗,滚下去罢!”
“是,属下告退!”剑平站起来,慢慢地后退到珠帘处,拿剑柄一挑,整个人就大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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