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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度打着哈欠揉揉通红的眼眶道:“二爷爷如果没有其他要说的话,我可就回去睡觉了。”
老泥鳅到了晚上来找自己,马度就把他带到了书房,谁知道老头却顾左右而言他,尽说些去年的收成、小鳖的亲事还有庄子的变化,眼看着都快到三更天了就是不说正题。
马度起身装作要走,老泥鳅伸手忙道:“别走,俺有话说!”
老泥鳅膝盖一弯竟扑通一下跪下了,苦着一张老脸恳求道:“度哥儿,你要怪就怪俺千万不要牵扯旁人!”
马度吓了一跳连忙的避开,在一旁忙把他搀起来按在椅子上,“有话好好说,您这不是让孙儿折寿吗。”
老泥鳅老脸黑里透红,耷拉着脑袋像是个犯错孩子,“白天的丑事你都看见了,俺就不多说了,你怎么处置俺都行,千万不要怪罪张奶奶。”
马度不禁摇头苦笑,“张奶奶又不是咱家的人,而且您先招惹人家的我如何怪罪她,又让我怎么处置您呢,还能真把您浸猪笼了?”
“浸猪笼?!”老泥鳅一惊,“严重了吧,度哥儿俺俩可连嘴儿都没亲到,可还是清白的呢。”
“谁说把您浸猪笼了,我就是打个比方。”马度正色道:“孙儿想知道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泥鳅苦着脸,长叹一口气道:“这事都怪俺,过了两天好日子心里就飘忽起来了,是俺不要老脸。”说着还很惭愧的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马度抓住他的手,“二爷爷这是做什么?男欢女爱人之大欲,没什么丢人的。您没瞧见那些朝廷里那些满口礼义廉耻的读书人,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孙儿想知道您对张奶奶是真心的,还是一时兴起。”
老泥鳅正色道,“俺岂是哪朝三暮四的人,俺和张奶奶私下里来往好几年了,自然是真心的。你别乱想,俺们也是说说话,她有时帮我缝补一下衣裳,偶尔给俺送口吃得,俺们规矩的很。不知为何最近心里躁动的厉害,实在憋不住才开口说破,谁知道却让你碰了个正着。”
“既然如此,那我就找机会跟张五六说一说……”
老泥鳅连忙的挥手打断,“千万不要,那个愣小子能一巴掌抽死俺。”
“您不打算娶张奶奶?您不用顾忌我,至少我是不会反对的。”
寡居的妇人改嫁的不是没有,顶多被人嚼几句舌根,但是寡居的老太太改嫁的绝对能造成轰动效果。
“不要再说傻话了,就算俺豁得出去脸面她如何豁得出去,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今天俺太冲动了,亏得你才没做下错事,不然孩子们以后出门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污了家里的名声俺死一百回也赎不过来,俺以后再也不见她了……”老泥鳅搓着粗糙的老手眼眶通红。
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付出的代价太大连两个当事人都无法接受。
马度问老泥鳅愿不愿意和张奶奶远走高飞却被他骂了,他说二流子才会带着女人私奔,反正他知道张奶奶就在墙的那一头心里想着他就足够了,反正她也不会再嫁给旁人。
好个柏拉图式的爱情,也许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个结果。
清早去书院上班的时候,碰见了老崔的小儿子正带着人上工,马度忙把他叫住,“崔五我要扩建一下宅子,你什么时候有空。”
崔五笑呵呵的道:“侯爷只要是您盖宅子,咱们什么时候都空,您说怎么盖,现在就动手。”
马度回道:“简单,多添几进院子就好,对了先把后门给挪到老太爷的院子里方便他下地干活,院门也要给安上他喜欢清静。”
方山附近多了很多的小楼,这些小楼并非成排成列在一个小区,而是分散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却高低错落排列有致。
与佃户家里那种灰扑扑的水泥墙面不同,上面贴满了各种的瓷砖,或金黄华丽,或苍翠古朴,或精致典雅,和周围的环境十分契合,别有一番情致。
这些小楼设计当然是出自薄启之手,不亏是一流的设计师,每一个处建筑都是因地制宜,做工用料的标准堪比皇宫,里面还有很多新奇的摆设,是别处见所未见的。
这是马度准备拿来卖大价钱的,几个文化老流氓又想合起伙来占他的便宜,没门!不过秦淮河的荒滩上在建的二期工程,还是可以优惠一点卖给他们的,那里的用料设计也不差,只是千篇一律少些雅致。
前面的官道上有一个游方和尚迎面走来,一下子就把马度的目光吸引了过去,这个和尚实在是太特殊了。
只见他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脸上棱角分明犹如刀削斧凿,雄壮的身躯犹如小山,宽松的僧袍被他撑得鼓鼓的,隐隐可见虬结的肌肉。
整个人给人一种难以匹敌的威猛之势,这样的气势他在熟悉不过,在常遇春的身上就见过!没错,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另外的一个常遇春,他的那种气势比常遇春还要强烈一分,又比常遇春少了一分凶戾之气。
这样的人必定是军中的悍将,怎么会穿着一身的僧袍出现在这里,马度隐隐得有种不好预感,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身后低头吃油条的张五六一头撞在马度的身上,“侯爷,怎么不走了。”
马度用下巴指了指,“五六,你看前面那个和尚。”
“嗯,看见了。真是强壮,若让他犁地一天定然能耕个百十亩,嗯,好吃。”
两人正说话已经,那和尚却看了过来,马度不由得后背一寒,仿佛被一头猛虎盯上了,这一颗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小白兔。
那和尚却冲他笑了笑,亦步亦趋的走了过来,当真如一头巡山的猛虎,他虽然魁梧步履却矫健轻盈,三五步下就到了马度的跟前,只觉得全身的寒毛的都炸开了。
这和尚明显得是冲着自己来的,马度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空空如也,在家门口他可没有带枪的习惯。如果出声喊人的话,他肯定这和尚只用一双手就能把他的脑袋给揪下来,马度下意识扭头看看身边的张五六。
“侯爷,俺也没有带钱!”他把嘴里的半根油条拿下来递给和尚,“这个就权且当作大师的斋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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