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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王翁须在那场动乱中,被皇城禁军所杀。
许多年后,竟在博望苑废弃的窝洞里拾得一块青砖,在青锈斑斑的腐层下,找见了他母亲的名字。
刘病已伏地恸哭不已……
头顶一弯月,似一盏高悬的灯。铺平的灯色照亮了他的脸。
刘病已红着眼,抹干了眼泪,从石阶上站起来,回身去叩那铜辅首。
待家臣将刘病已带进内堂,张贺很快便迎出来,见着他这模样,很是吃了一惊:“病已,你这是怎么啦?”
刘病已局促地坐下,缓了又缓,相看四下,才说:“张大人,可教他们都走开?我只想与你说。”
张贺一愣,想着刘病已许是有要事,不免担忧。他略一思索,便差开了在堂的所有人。
在刘病已的心中,张贺是可托付信任之人,况且,除张贺之外,遇着这般事,他也实不知要与谁说好。
刘病已便将方才这一路所见、所发生之事都一一告知张贺。张贺之骇绝不亚于刘病已,他略皱眉,轻拽刘病已的衣袖,小声道:“病已所言,可得当真?”
刘病已道:“张大人不信病已所言么?”
“病已,”张贺眼泛泪雾,“我怎会不信你所说?只是……此事蹊跷,若有错漏,只怕殃及池鱼啊!”因再问:“病已,你确信那青砖所拾之处是在博望苑附近么?”
刘病已肯定说道:“不止博望苑‘附近’,我想那处应是博望苑旧址所在,那年殿宇院落付之一炬,此时相看,仍有火迹。那盗洞所埋,当是当年博望苑之内无误。”
张贺捋须思索……
刘病已也皱眉不已。
张贺忽问:“病已,此事……你怎么看?”
“病已初时想,这种事……不要牵累无辜最好,故此,那七字病已咬死不肯说,与我同去的伙伴无一人知道。”刘病已道:“征和年巫蛊之祸,已害死太多人。这种无凭无据、无征无兆之‘迹’,自然不能再为人把柄,拿出来害人。”
张贺赞道:“病已做的很对!”因又说:“病已‘初时’这么想,那‘今时’呢?”
刘病已不解,略皱了皱眉,问:“病已不明白……”
“病已有仁者之风,若当年储位传之戾太子,病已今日……恐大有作为。”
张贺原就为戾太子府上家臣,言语之间自然偏向戾太子一脉,况病已又是此种身份,此时四下无外人,他说话也便不顾避忌了。
刘病已却是大大地骇了一跳:“张大人此言不可出。”
“老夫只向皇曾孙出,”便手指屋门,道,“走出了这道门,老夫抵死不会再吐一言!”因叹:“唉,皇曾孙亦是可怜……”
最后那一句便勾起了病已伤心之事,他觉可怜的并非失了天下人奔而争之的皇权御座,而是……他失了母亲,失了一家和乐幸福的童年。
这种失去,永生不会再来。
也永远无法弥补。
翁须子,翁须子……
他是翁须王氏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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