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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朝代,未出嫁的公主连外命妇都不好来往过密,没有其余闺阁小姐那么容易结交闺蜜。长公主虽受宠,作风也不能太出格,这些年来接触的年轻女子当中,难得寻到一个出身和家教能与她接近的,也就没几个谈得来的朋友。
像宁妃那些选秀进来的嫔妃们,长公主跟她们坐到一处都找不到话题可说。绮雯远比她们举止有度、气质高华,已得长公主高看一眼,再与绮雯多闲聊了一阵,有绮雯不着痕迹的逢迎配合,长公主几乎与她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就差拉着她拜把子了。
岳姑姑在一旁笑呵呵地听着,心里却暗道这姑娘可真不是个省油的,长公主在她面前,纯粹就是个单纯孩子。
不知不觉两人竟聊了近一个时辰,最后长公主又问询了一番吃住琐事,才让绮雯回去歇着,等她消息。
里间只剩下了长公主与岳姑姑两人,长公主伸着脖子往明间里看了一眼,急急地问:“你看这姑娘如何?”
“是个有心计的。”岳姑姑由衷道,语气透着些微的嘲讽,“她是想利用您接近皇上,又怕您行事不当,急于求成,反而为她惹祸上身,还不敢明说,只一步步地引着您自己想明白。”
长公主被唬的愣住:“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吧?”
岳姑姑笑道:“怕就是如此。”
长公主拧起眉毛:“照你这么说,她心地不好,我送她去二哥那儿就是送个祸害?”
“那倒不见得,奴婢是说她有心眼,倒不是说她使坏心眼,有心眼比傻大姐强。”岳姑姑仍然说得很由衷,也很辩证,“其实这姑娘看着人还不错,能留这么个细心知冷热的人在皇上身边,想来对皇上也没坏处。奴婢只是……有点不忿看她牵着您的鼻子走。”
长公主这才放下心,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是我自己没主意,还要她来提醒。不管怎么说,只要她对二哥是真心就好。她肯动这个心眼,不是正说明她对二哥极上心么?”
“这话也是有理,反正只要皇上自己看得上,别的都无需管。”岳姑姑过来收拾桌上杯碟,招了小宫女进来带出去,回身道:“梳洗安置了吧,明日一早便可去见皇后娘娘。”
她知道长公主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心里搁着这么件事必定要尽快看到进展才甘心,想不到长公主比她想得还沉不住气,这就跳下罗汉椅道:“不等明日了,我即刻便去。”
岳姑姑一愕,去看更漏:“现在都快亥时了。”
长公主笑得梨涡隐现,“不怕,反正我与嫂嫂不分里外。”
岳姑姑无奈,取过衣衫来为长公主更衣,嘱咐道:“您实在要去,奴婢也不拦着,只是您到时说话还是斟酌着些,别与皇后娘娘太过不分彼此。今日之事,非比寻常。”
长公主将手伸进褙子衣袖,回头看她:“你觉得嫂嫂真会介意?她对二哥……又不见得真有多上心。”
皇后自以为瞒得过所有人的秘密,其实只瞒过了公婆和其余外人,皇帝是早有体察,这个小姑一样是有所体察。长公主是不谙世事,却不是天资愚钝。最初听父母说起选皇后是因着她与皇帝的少年交情,长公主就率先疑心:世上还真有见过了三哥却更喜欢二哥的女子?
因疑心而留意,因留意而洞察。光是观察皇后在听人提起潭王时的一些细微反应,长公主就断定,嫂嫂也未能免俗。看着二哥冷落二嫂,她只觉得怅然无奈,不会一味觉得二嫂可怜。所以这会儿,她也不觉得二嫂有什么理由为她送一个真心爱二哥的人去他身边而介意。
岳姑姑叹口气,低下一点声音道:“世上没有情意也好好过一辈子的夫妻多了,也不是谁都像今上这般较真。皇后娘娘独守空闺,难免心有怨气,还是留心些好。”
长公主点了头,心里却不大以为然。
更衣完毕,岳姑姑唤了肩舆来,随行一路去了坤裕宫。
皇后这些天正为公主出阁的事操办忙碌,有了苏姑姑帮衬,轻松了许多。此时她已换上了寝衣,将发髻束成了发辫,准备就寝了。
听见宫人回禀长公主来了,她头一个反应就是,这丫头怕是害怕出嫁,忧心的睡不着了。
确如长公主所言,她们姑嫂不分里外,算得上一对闺蜜。长公主直接就杀进皇后所住的后殿西次间暖阁里来,嫂子一身睡衣,小姑只比她多罩了件外套,见了面也没什么多余的虚礼,直接就笑着招呼着坐上床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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