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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无爱亦无恨（第2页）

李水寒看到李扬目光之中的决然，心酸的笑了笑。在这样一个合家团聚，亲情传递的夜晚，他感觉好冷，冷得把身子缩了缩。

“即使相见相知，相认。我，终究不会再回李家。”李扬话说的很是坚定：“看了太多豪门大院下斗心机，我不想被这样冰冷的城墙所束缚。当然，我同样不希望我的子孙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太苦……”

“你以后会恨我吗？”李水寒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了口。

李扬看着这风烛残年的老人，开口很是认真的道：“其实，你就像是李家的一杆旗帜。对你和对李家都一样，无爱亦无恨。”

“哈哈哈。”李水寒大笑了起来，笑声苍凉：“好一个无爱更无恨。扬儿，你知道世界上最伤人的是什么吗？”

李扬抬起头来，看着漫天的星光。脸上掠过一丝的挣扎之色。

李水寒苍凉的大笑过后，泪水又是湿润了整张脸：“世界上最伤人的，不是我爱你或者我恨你。而是，我对你无爱亦无恨，你在我生命中已经变得不相关了。想我李水寒这一生，峥嵘岁月五十年。带领家族兴盛，挑选接班人。哪怕飞儿他们几个走了，这都不是我的失败。我作为家族家主，这是我的使命。我干的最失败的一件事情，是让我的孙子对我无爱亦无恨。好一个无爱亦无恨，哈哈哈……”

一边苍凉的大笑，一边泪水滚滚而下。

夜是冷的，泪水是热的，心是乱的。

李扬似乎是不忍心看下去，终于抬脚向着来时的那一条路走去。当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李水寒忽然声嘶力竭的吼道：“扬儿，你还可以再叫我一声爷爷吗？算是我再求你一次，好不好？”

哀求的声音，很是飘渺。但是，清清楚楚传到了李扬的耳中。

李扬在晚风之中的身影，一阵僵硬。脚下的步伐，一瞬间停滞了下来。而他的眼眶中，再次湿润了下来，泪水簌簌掉落。

凭借着李扬的眼力，他可以看出自己爷爷李水寒风烛残年，一身的老毛病。剩下的时间，并不多。这是一个年迈老人的心愿，甚至李扬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见面。

身子顿了一下，然后李扬又是启程行走在夜色之中。只是，前方的路，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

终于，李扬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嘴唇被李扬咬破了皮。点点血丝，溢了出来。

“爷爷。”

终究，李扬还是道出了这两个字。

声音很轻很轻，似乎都是吞咽到了肚中。

喊出这陌生的两个字之后，李扬终于是仰起头走向了黑夜之中。他似乎自己再多停留一分钟，自己今晚离不开这后花园。

当这两个字道出来之后，他很想转身投入到那一个老人的怀抱。

不过，最后他的身影还是消失在黑夜之中。

后花园之中刚刚站起来的李水寒，听到了那隐约的两个字。全身都像是触电一样，打起了摆子。最后，李水寒整个人似乎再没有了一丝的力气，就那么瘫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夜色很凉，李水寒的心很热。

这两个字，给了李水寒一点希望。就像是黑夜之中的萤火虫，给了李水寒一点希望。

“扬儿，我亏欠你太多太多。这一切，都是我自食恶果。“李水寒喃喃私语道：“不过，只要你心中有火种，那么我就可以点燃这一簇火把。”

李水寒低低的声音，消散在夜色之中。然后，李水寒就那样坐在泥土里，扬天看着满天的星光，泪水顺着脸颊滚烫的流淌了下来。

他没有去擦，任凭泪水灌进了自己的脖子中。

这一刹那，李水寒想弄明白。自己的泪水，到底是热的，还是冷的。

黑夜之中，他手腕上的那一根染红的钢丝。在月光的笼罩下，变得更加璀璨。

火红得像是男人的泪，更像是仇怨的火，亦或是亲情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