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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外头日头不错,便要到院中游廊下面耍会子,也好受太阳光照一照。她正值发育期,缺了钙质想补可没钙片儿吃。一众宫娥挑了个好位子,把榻、臂靠、案几等物搬到游廊下,还要熏香,却被范雪瑶制止了。好一番忙活,方才把范雪瑶请到院中。
廊下开着一溜儿百子莲,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夹杂着草木香气,范雪瑶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觉得比熏香好闻。熏香不像香水,纯净,不夹杂异味。熏香烧起来味道重,还有股烟火气,在范雪瑶看来真不如天然的花草树木的气息好闻,自然,清新怡人。
巧巧见状,殷勤道:“不如奴婢去摘些花儿回来给美人把玩?”
“不了。”范雪瑶摇头,也不再继续说,见巧巧面露失望,因为屡次献殷勤都没落着好,轻笑道:“来,闲着无事的,针线好的,给本位绣个香囊样子。谁绣出来的最好看,本位就叫内膳房今儿给谁额外加一道菜。”
几个侍女顿时眼睛一亮,她们都是刚调-教好的,还没享过福。以前做小宫女的时候,但凡有好的都是由她们的管教姑姑享用,偶尔能剩下点渣子给她们尝尝滋味就算不错了。还真是有点馋好吃的,立即就跃跃欲试了。
有聪明的如画屏,也不急着动手,先问范雪瑶:“不知美人往日里爱好个什么样的花样?”
范雪瑶想了想,如实说了。她喜好比较广,但凡好看的她都喜欢,不挑什么寓意的。例如花草虫鸟的这些,基本都很好看,适合年轻女人。然而那些个福啊兽啊几何纹的,她就不喜欢了,嫌老气。
心里有了底,众人下手就有底了。几个殿里伺候的基本上都参与了,只是每人选的图样都不同,花草虫鸟说着简单,可细说起来,光是一个花就不知道有多少种了,再与别的花纹组合一下,少说也有数百种花纹。
范雪瑶交代了任务就不管了,随她们埋头苦绣,她自己就乐颠颠的坐在卧榻上,半倚着臂靠,自己和自己下围棋,一为锻炼棋力,二来自娱自乐。下了两盘眼睛有些累了,便侧躺了下来,避开阳光小憩了一会儿。
不知睡了多久,唯一没有参与进竞赛的珠珠来叫她:“美人,天色不早了,进殿吧,仔细吹了晚风要着凉。”
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范雪瑶晕晕乎乎的起了身。睁了眼,眼前却一片白花花的,给俩宫婢一路搀着进了殿。喝着热茶醒神的她还郁闷的想: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这么睡了,光线照着她眼睛都花了。不过在院子里睡又暖和空气又好,真不是殿里头可比的。回头她做个眼罩算了。
司膳房送来的晚膳较昨日丰盛了许多,还有一道石首鱼,原不是她这个位份的份例。送菜的小宫女毕恭毕敬地说:“这是马司膳特意烹调了,请美人品尝的佳肴。是今日早晨从江里捞上来的,再新鲜不了的石首鱼。”
等到所有采女受选完毕,宫里便着手安排众家娘子出宫,没有中选的自然是返回原籍。中了选的,册封的谕旨随即就会从礼部颁布下去。
等她们再进宫时,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嫔妃了。
范家的车马早就候在宫门外了,康婆子与嫣然、冷香候在车旁,见她出宫来,急忙上前拥簇着她上马车。又急问她有没有中选,范雪瑶笑而不语。三人立即明白过来,笑的牙龈都露出来了。
马车在范家大门前停下,范雪瑶在婆子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车,进大门,过二门,进了花厅。大房人都聚在一起,见她进来一窝蜂拥上前不约而同的问出同一句话。“中选了吗?!”
“中了。”范雪瑶莞尔一笑,和声回答。
“哎哟!”一屋子人顿时满面红光,眉飞色舞的,李蓉更是拉住范雪瑶的手,半笑半含泪地道:“好孩子,你果真是个有福的!”
范烨霖俊秀的脸上都是笑,兴奋起来一拍手,兴高采烈的吆喝婆子去通知厨房准备丰盛的席面,今晚要举家合欢!
外面婆子欢天喜地的领了命,去厨房的一路不住与人说道这大喜事,没一会儿整个范家都喜气洋洋的,东奔西走报喜。
一开始的狂喜激动过后,李蓉想起婆母来便跟夫君说道:“去正房那边给母亲报个喜吧,都在等消息呢,莫要叫母亲等久了。”
范明辉高兴坏了,完全忘乎所以了。妻子提起才想起这档事来,欢喜之心一敛,想了想,说:“一起去吧,左右一会儿都是要在那里摆饭的。”
大房众人便立即移步正房院子,这一晚范家热闹极了,就连一贯与大房不合的二房三房都喜笑颜开的,好听的话如雨,铺天盖地的涌来,险些把大房人都给淹了。
晚间范雪瑶回了院子,冷香和嫣然赶忙服侍她洗沐。
“往后我进了宫,我们院子就没主子了。我心里想着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时候配人了。与其等我往后进了宫,再由旁人给你们做主。倒不如趁我现在还在家的时候,先给你们做了主。总归我是想着你们好的,不至于委屈了你们。你们若不是愿意,我绝不会乱将你们配人。”头上抹了一点儿薄薄的,茉莉花蕊浸的香头油,慢慢梳着头发,范雪瑶徐徐地开口。
“未免错点鸳鸯谱,使的你们日后怨我,不如现在就与我说说,可有中意的对象?若是使的,我这几日便给你们办了。”
冷香闻言满面红霞,扭扭捏捏的低下头。
嫣然却给她擦着有些潮湿的发尾,口上抿嘴笑说:“娘子做主便是。奴婢们打小服侍娘子,最知娘子性子了。十年主仆情,还能亏待了奴婢们?”
范雪瑶嗔笑道:“惯会说这动听的话。我真要给你们乱配了,指不定心里头怎么怨我呢。快些说吧,看中了哪个小子。”
冷香眼睛乱飞,支支吾吾地半晌,忽然凑到范雪瑶耳边叽咕叽咕。
范雪瑶微讶,好笑问:“怎的看中了他?我瞧着他模样不显,性子也不大活泼啊。”
冷香红着张俏脸说:“我就是瞧他老实,上回红霞给他塞丝巾,他直接就给拒了。回头眼巴巴拿了块素绢过来,叫我给他绣个汗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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