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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官兵无从选择,只能按照苏锦所言无条件投降,看到本来信誓旦旦要血溅五步慷慨赴死的太子殿下主动下马受降,众士兵哪还有半分的心气。
倒是没藏明有些胆识,偷冷子猛地打马往官道下的旷野便逃跑,被王朝带人不废吹灰之力便拿了回来,苏锦铁青着脸命人当着降兵的面将没藏明砍了脑袋,用以jing示西夏兵想要逃跑的下场。
众人立足等候对面大队人马的到来,说是大队人马,其实也不过一千多人的队伍,而且步兵居多,为首的‘范’字大旗之下,一匹黑马上端坐着一名老者,此人面目黑瘦,双颊凹陷,脸上层层叠叠的全是刀刻斧凿一般的皱纹,铁盔之下露出的两鬓也是雪染霜侵花白一片,看上去一副cao劳过度的摸样,但双眸却是jing光四she,显得jing明干练。
狄青赶紧拉着苏锦上前迎接,苏锦知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范仲淹了,此时的范仲淹已经升任永兴军路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之职,实际上永兴军路已经在去年十月间好水川之败之后便被分为环庆和鄜延两分路,范仲淹原知庆州,但延州庞籍年后调往京城之后,范仲淹实际上已经是环庆和鄜延两路的军事行政一把手了。
“下官苏锦给范大人问好。”苏锦躬身站在范仲淹的马前拱手行礼,对于范仲淹苏锦是十分敬重的,虽然和范仲淹素未谋面,但自从在后世读了他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之后,苏锦对范仲淹便有了一种高山仰止的崇拜感。
范仲淹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拱手回礼,笑道:“苏锦苏大人是么?闻名已久矣,今ri一见,果然是个翩翩少年郎,本来老夫听传闻之言还不信,现在彻底信了。”
苏锦忙道:“岂敢岂敢,苏锦年纪轻,言行做事都不甚老成,还望大人多多提携才是。”
范仲淹哈哈大笑道:“好一张巧嘴,不愧是本科状元郎,这是内外兼修之力啊。”
苏锦笑道:“范公谬赞,愧不敢当。”
范仲淹微笑道:“怎么不敢当?就看你来西北这第一仗,便已经震惊四方了,说到这场仗,老夫还要向苏大人致歉才是,原是约定一个时辰以内必率大军驰援,但事有变化,救援来迟,实在是不该。”
苏锦笑道:“范公何出此言,定是有不得不耽搁之事阻挠,下官省得。”范仲淹道:“对,老夫率五千兵马前来接应之时,忽接庆州急报,西贼万余兵马似有攻击庆州北木郎寨的企图,木郎寨乃是庆州北的一处要塞,驻兵仅两千,庆州兵马也不能尽数去援,以防敌军行调虎离山计攻击庆州,故而只能从庆州分兵三千去救援;眼见情势危急,我只好带着五千兵马顺道去增援木郎寨,也幸亏老夫带人赶到了哪里,西贼万余人马确实准备攻击木郎寨,见有援军到达这才退却。”
苏锦道:“原来如此,然则大人只能留下三千多兵马防止西贼再次袭扰,亲率一千余兵马前来救援下官了。”
范仲淹哈哈大笑道:“正是正是,一路上老夫深恐你们挡不住,若是出了茬子,老夫可就难辞其咎了,但没想到你们竟然以一千五百马步军击溃了敌军jing锐骑兵三千,这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苏锦微笑不语,狄青抢先将大战经过说了一遍,狄青说话从不添油加醋,但即便如此,整个上午的盘肠大战的jing彩和激烈程度还是让范仲淹咂舌瞠目。
听完之后,范仲淹看向苏锦的眼神都变了,特别是苏锦诱杀两百敌兵,用疯牛疯骡子阵对抗敌军的疯马阵,堪称经典之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想出对付这样的办法,可见此人是有真材实料的。
原本范仲淹多少对苏锦有些看轻,接到晏殊写给他的私信之后,范仲淹更是对苏锦不以为然,他认为苏锦娶晏家女的目的也必是钻营,至于状元的头衔,范仲淹认为定是晏殊在皇上面前施加了影响刚,但眼下真刀真枪的一场仗之后,对苏锦的看法完全改观,就算是自己亲自指挥也未必能打出这么漂亮的仗来。
当的得知敌军领军之人是西贼叛首李元昊的儿子李宁明之时,范仲淹更是放声大笑,连声道:“苏大人是员福将啊,打了三四年西贼,这是俘获的最大的官了,西夏太子,哈哈哈,此事报到京中,朝廷上下怕是要乐坏了,李元昊在兴庆府也要暴跳如雷了。”
众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当下范仲淹吩咐原地驻扎休息,众士兵忙于追杀和赶路,午饭都没吃,此刻便在官道上埋锅造饭吃喝休息,中午范仲淹破例允许众人喝了点米酒,以庆贺这场大捷。
饭桌上,范仲淹举杯祝贺苏锦,并声称要将此战和俘获的李宁明尽快押送群京城报捷,为苏锦请功。
苏锦忙道:“下官初来西北,连渭州城也没进,屁股都还没有坐稳,今后还不知有多少事务需要料理,可没想到封赏这件事上;下官行事有时会有偏差,若有功劳的话,麻烦范公请皇上先存在那儿,将来若是有过,也好以功抵过。”
范仲淹笑道:“有趣,有趣,防患于未然,这是老狐狸的手笔啊,是你伯丈人教你的?初涉官场便懂得为自己留后路了。”
苏锦笑道:“西北这地方不好混啊,下官听说连范公和韩帅都差点栽了跟头,更何况是区区在下了。”
范仲淹哑然失笑,叹道:“也不尽然,世事之奇有时令人匪夷所思,想真正做事的反倒不好混,敷衍了事的却混的风生水起,你说岂不奇怪?”
苏锦呵呵两声,不予点破,他当然明白范仲淹的意思,夏竦庞籍便是在西北发家,败仗打了一箩筐,也不影响人家升官发财,直入中枢;听范仲淹语气中隐含苦涩激愤之气,苏锦也深深的为范仲淹感到难过,有些人不是不懂升官之道,他们其实比谁都懂,但是要他们那么去做却是在要他们的命,因为有一关他们过不去,那便是自己的良心。
趁着范仲淹高兴,苏锦赶紧提出要将缴获的战马收为己有,并大为诉苦道:“范公,此战我折损了近五百士兵,牲口也几乎全部完了,在开往鹰嘴崖之前我便留下两百士兵和绝大部分物资堆积在山口之外,这些骡马都是拉着空车赶往鹰嘴崖,上覆油毡用来掩人耳目的,这些粮食物资还要运抵目的地,现在牲口死光了,大车也毁了不少,我这些物资可如何运过来?我想请范公将缴获的八百匹战马给下官运送物资,不知范公意下如何。”
范仲淹看着苏锦笑道:“苏大人,有人说你喜欢捞便宜,老夫还不信,看来苏大人是要跟老夫分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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