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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时候,万元虎才回来睡觉。我醒来以后,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就双手垫在后脑勺上想起了心事。
首先想到了恬恬。听那个服务员说了刘虎的家庭情况后,我就在为她担心。刘虎不是个好鸟,恬恬这么柔弱、温顺,那还不是要天天被欺负。但是,这是恬恬为了救她妈妈,这样选择了,我也毫无办法。如果恬恬真的是被抢了、被骗了,那还真好说,我去把她救出来就是了。可是,现在恬恬的妈妈、爸爸在都生活在他们家里,何况恬恬还是明媒正娶的,我现在只能是白着急。
不过,恬恬在给我的信中写到,在大年初一,她会以回家给长辈拜年为由回来见我,到那个时候,我再问问她生活的怎么样,还有以后有什么打算。从目前的情况看,过完年要带她去广州,也是不可能,因为他要照顾妈妈,这个刘虎也不一定能放她走。
门响了一下,赵彤彤走了进来,她过来坐在我的床边,伸手放在我身上,慈母般的柔情:“你睡醒了?”
她看着外面已经渐渐明亮起来,又说道:“今天是二十九,明天就要过年了,我们要回去。现在你爸爸妈妈也盼着你早点回家,我们就去送你,然后,就往回赶。”
我立即说:“阿姨,还是不要送我了,耽误你们的行程。我去车站找个出租车送我。昨天晚上没有车了,天亮后一定会有,现在好多打工的从外地回来,用车的多。”
“误不了多长时间。你现在起床吧,咱们立即走。”于是,又喊万元虎:“小万,别睡了,咱们送小赵回家。”
万元虎起来后,迅速的办理了退房手续,然后,我们就上了车,因为看到万元虎还在迷糊状态里,赵彤彤主动开的车。一路上看到好多人在往镇上去,有的开着三轮车、有的骑电动车,还有骑自行车和步行的,赵彤彤就奇怪的问我:“这么多人,都去镇上干什么?”
刚开始我也是不得其解,后来我忽地想起来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是今年最后的一个大集了。人们就指望在这一天买一些蔬菜、过年的衣服之类的。不过,今年下雪,估计蔬菜价格要翻倍。”
“那也就是年集了。”赵彤彤显然也是对农村的大集很熟悉。
快到家的时候,万元虎才在后排座上睁开眼,他问我:“小赵,过完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广州?”
“不是有个习俗,若要走,三六九嘛。初三不可能,那就在初六或初九吧。”我回答道。
赵彤彤刚要说什么,万元虎就道:“那好,祝你和你们全家在春节愉快,你就在这里下车吧,几步路就到家了,我们过去,如果碰到你爸爸妈妈,又会让我们去你家喝茶,你爸爸太热情了。”于是,我就下车,并再次对他们来送我表示了感谢。然后,他们调转车头返回,我就往家里走去。
老远,我就看到了爸妈正站在大门口往大路上张望着,他们看到我以后,脸上都露出了笑模样。回到家,我爸就问我:“是他们又把你送回来的?”
“是呀。他们也急等着回家过年,就在前边路口的时候,走了。”我说。
我爸爸在确定万元虎和赵彤彤走了以后,对我说道:“都到家门口了,你怎么不让她们进家吃了早饭再走?你看你妈包了那么多水饺,都冻实了。”
我就说道:“他们着急走,还怕被你看到,担心你太热情,再留他们来家里喝酒,所以,就提前让我下车走了。”
然后进屋,我妈就给我煮水饺。在这期间,我爸说要去镇上赶集,问我去不去。因为恬恬的事情,我很是心烦,没有想去赶集,就摇头说:“我也没啥可买的,不去了。”说着,我就从行李中找到准备好的六万块钱,拿着递在了爸爸的手里:“爸,今年做总代理,刚开始做没几个月,要投钱的地方很多,所以,只能给你这些了。不过,以后需要钱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给你寄过来的。”
我爸拿着这六沓崭新的钞票,沉甸甸的样子,然后说道:“丑儿,咱家有钱,十几万那,都存在镇上的信用社里了,那是攒着给你娶媳妇用的。我们用不着,你再带回去吧。”
“我有,就放家里吧,别舍不得花。”我说。
我爸就找了张破报纸包裹住,又装在一个塑料袋里,然后,就说:“那我就拿着存银行里吧。有利息不说,还安全。”说完,就骑着刚买不久的电动车走了。
我去了广州不久,我爸就到镇上的驾校报名学车了,可是,刚学了不久,就被教练训了好几顿。那个教练年纪不大,但是脾气不小,说我爸太笨,还说这么大年纪了,学的什么车。于是,我爸跟他干了一架,就赌气不学了,后来,把面包车也卖了。昨天我问他面包车放哪儿了,他还气的呼呼的。我就说卖了利索,以后我回家的时候,再买辆好的。
我爸不做药材生意了,破摩托车因为放的时间太长,到处锈迹斑斑不说,还打不起火来了,于是,就以旧换新的换了辆电瓶车,这样,走亲访友,赶集上店的就不用犯愁了。
爸爸走后,我妈坐在火炉前面,一边煮着水饺一边问我:“丑儿,昨天那么晚了,你去镇上,是不是去找恬恬了?”
我走到妈妈身边坐下:“是,去找她了。也见到她了,可是,在他们家的商店里,只是见了一面,并没有说话。后来我出来以后,她才偷偷的跑出来,塞我手里一张纸条就又跑回去了。我看她这么不自由,是嫁给他们家的,又不是卖给他们的,至于这么担惊受怕吗?”
妈妈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和你爸爸都为你担心死了,听说恬恬嫁的这个人,是个出了名的地痞。怕你吃亏,这样的人咱可惹不起。”说着,就用勺子搅动了一下锅里煮的水饺。
“恬恬就是告诉我,让我赶紧离开,如果被她对象发现,我会有危险。恬恬吓成这样,在他们家里那不是就跟老鼠生活在猫的跟前一样吗?这日子可咋过?”想到恬恬的处境,我真的是心疼的了不得。
妈妈把水饺煮好了,又捣了蒜泥,放上了麻汁和醋,然后就让我吃。我一看就够我一个人吃的,就问:“妈,你咋煮这么一点,你不吃吗?”
她说道:“我跟你爸早早的就吃了,你再不回来,他就去赶集,一块去找你了。”
我吃着水饺,就问:“妈,昨天我爸对你好凶,他咋突然哪样了?”
“没有呀。你爸对我挺好的,昨天他是嫌我不去快点做饭,着急了。”妈妈看着我说道。
我就没有再问什么,吃饱以后,我抹了一下嘴巴,刚要拿着碗筷去洗一下,就被我妈拿了过去。以前我在家的时候,经常帮着妈妈洗的,可是现在她竟然不用我了。
我就坐在火炉前,把炉子里放上了两铲子煤,等着我妈妈回来,我和她还有好多话要说,一直还没有来得及。
妈妈洗完碗筷回来后,刚要坐下,忽然听到了大门口有动静,我妈就说:“可能是来串门的了,我去看看。”
可是,一会儿我就听到了哭哭啼啼的声音,就纳闷的站到了门口,这时候,我看到是两位比我爸妈年纪稍微大点的老两口,他们一看到我,就指着我妈说:“昨天就听说你儿子回来了,你还说他没有回来,那这个人是鬼吗?”
我仔细的打量着他们,使劲地想着,终于想起来了,这是退伍兵的父母。我正要出去和他们说话,就见退伍兵的母亲披头散发的向我扑来,并大声喊着:“你还我儿子和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