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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景明在父亲安鹧言修建大殿之时悄悄刻画了阵法,内殿自成一阵,不曾想最后用来阻挡自家人,殿外的人哭喊着拍打着,在门户上映出一个个掌印。
可安家人大多是些酒囊饭袋,只是些胎息修士,除了安鹧言和安景明连个玉京轮修士也无,哪里能破得了阵法,只能在阵外哭喊声大叫着,隐隐传来叫骂声。
安鹧言哇呜一声倒在地上,恨恨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用了狠劲,打得嘴角鲜血淋漓,吐出两颗牙齿,泣道:
“都怪为父!都怪为父!我自私贪婪、好色好酒、志大才疏,害得你,害得你…”
安景明泪流满面,跪倒在地,捧起安鹧言那张肥大光洁的脸庞,反倒像个父亲般嘱咐道:
“我杀出去…您从密道走,郁慕高都在我身上提防,父亲还有走脱的机会…”
安鹧言两腿哆嗦,想说两句硬气话,却忍不住从喉咙眼中挤出来一句话:
“我…去哪?”
“李家。”
安景明淌着泪,眼神却越发明亮,低声道:
“我算是明白了…时间紧迫,不得与你多说。”
他拉起安鹧言,泣声道:
“父亲,你要戒酒,你要戒色,要谨言慎行,要明哲保身,莫要想着复仇…多生几个子女。”
“轰!”
安家的大阵已经轰然告破,安鹧言打了个冷战,抹着泪向殿后跑去。
安景明眼看安鹧言进了密道,这才转过身,笑着泣着摘下玉冠,满头的黑发顿时披散下来,垂在他的双肩上,一身的气质不复从前的宁静,反而多了几分狂放。
他从墙上摘下一把法剑挂在腰间,握紧了玉斧,腕上的金环叮当作响,安景明缓缓走下台阶,一脚踢开院门,眼前已经是满地的鲜血,滚落的人头在台阶前跳来跳去。
“郁家郁慕高。”
眼前的青年人神色狠厉,额上带着一抹白布,如狼般盯着他,安景明仔细看着这人,郁慕高亦冷冷地盯着他,安景明不曾说什么只杀我一人,放过我家之类的求饶话,而是轻声道:
“安家安景明。”
玉斧扬起,安景明欺身而上,郁慕高只是站着看着,身后练气八层的族人前迈一步,上前探出法剑,挡住安景明的玉斧。
叮当一声轻触,那练气八层的郁家修士已经退开一步,安景明玉斧翻转,郁慕高一挑眉,身后又站出一人,乃是练气巅峰修士,伸出一把法剑,将安景明的玉斧格开。
“你修为进展迅速,实力竟然还能跟上,甚至微微超出一筹。”
郁慕高叹了声,笑道:
“若是不曾生在这湖上,你潜心修炼百年,必叫三宗七门诸家皆晓得你的名字。”
安景明不应他,后退一步,玉斧迎面噼去,被两个郁家人缠住,来回对了十几招,虽然勉强招架住两人,却也没了进退的能力。
心中微微焦急,安景明依旧不见郁萧贵的影子,只好招招刚勐,不计法力损耗地逼开两人,腾身而起。
才踏出一步,眼前已经多了个灰袍身影,两鬓斑白,双手如玉,负手静静立着,闭目不语。
“郁萧贵。”
安景明望了望眼前的郁萧贵,面色平静地将玉斧系回腰间,朝着郁萧贵拱了拱手,抽出锋利的白色法剑,反手架在自己的脖颈上,一头披散的黑发在剑锋上轻轻垂下,安景明低声道:
“大丈夫应如江河入海,会见天下群雄,某虽有凌云之志,却为宗族所累……”
言罢左手轻轻一动,一时间鲜血四溅,身首分离,身体无力地垂落下去,郁萧贵一抬眼皮,用法力摄起他的尸首,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轻声道:
“当真不是什么仙神,也确是死了…竟然有这样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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