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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赵禹奇思妙想无穷,仍然无法想象到眼前正在发生这一幕。()。
那不尽曼妙的无暇胴体暴露在夜色当中,哪怕在这光线幽暗的小巷中,仍然莹白无比令人眩目。略一错愕之后,他便背过身去,双耳却一丝不漏把握着后方动静。
他沉声道:“蓝教主这又是何苦?若你仍要存心暗算我,便用了这手段,也不能如愿。若真有所图谋,又有什么值得你这般轻贱自己?”
蓝教主终究是个女子,哪怕并非女诫妇德调教出来的汉人女子,作出这个决定,俏脸上也羞意难当。听到赵禹这话,她嘴角微微勾起,语气却郑重无比道:“为了我苗人一族前程命运,便如魔君你要光复这汉家河山,肯背负滔天骂名,做得令人发指恶事,一意孤行入魔!我是个小女子,你也不要看轻了我。我这几万族人已经走投无路,为了给他们争一线生机,我得与你谈谈。佛经上都讲,菩萨为了降服魔王导其向善,不惜布施肉身。我不过露一露这副皮囊,让你晓得我有十足诚意,算不得大慈悲,却也不是轻贱自己。”
“我知道,绍敏郡主那里一定跟你讲过我的一些情况,哪怕没有半分偏颇,也肯定不会有溢美之词。魔君与她两情相悦,信任她必定多过相信我。可是谁又没有至亲好友,一族同胞?魔君为了光复汉统不懈奋斗,绍敏郡主为了她大厦将倾的蒙元朝廷前后奔走,我自然也要为了保住我苗人生机而竭尽所能。这是人之常情,这是人之本姓,哪怕我终曰与毒虫为伍,被魔君视为一个毒巢,可我骨子里仍是一个人。魔君费尽心机把我们数万苗军推进死地里,难道就不肯与我谈一谈合则两利的大事情?”
赵禹听着少女娇弱但却凝重的话语,心中感念颇深,他沉吟片刻后说道:“且不说你这人如何,单只这几句话,我愿意与你谈一谈。只是结果如何,还要双方开诚布公。”
说罢,他背着身甩出几道指风,又说道:“且先穿好了衣衫,咱们再谈一谈。”
他虽然解开了少女的穴道,不过周身气劲也提聚到了极限,哪怕利刃及身,也要被绞成粉碎!
听到身后衣衫摩擦窸窣声,待那暧昧声响停止后,赵禹才缓缓转头,入眼却看到蓝教主只将衣衫提在手中,却仍是先前那副模样,笑吟吟望着自己。()他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慌乱,冷哼道:“你这是做什么?”
“难得有机会,魔君不仔细瞧一瞧?绍敏郡主虽然国色天香,我却也未必弱了她几分!”
蓝教主声若银铃,待见赵禹脸色越发阴沉,才有条不紊披起衣衫,拍拍手道:“现在总算可以开诚布公谈一谈了。首先魔君要答我一声,你是否与绍敏郡主合作,要将城外的苗军赶入河南汝阳王布下的陷阱里?”
赵禹听到这个问题,心中电光火石之间闪过许多念头,看来自己那惑敌之计凑效,哪怕这位蓝教主笃定那封信是自己的阴谋,却仍不免怀疑其中有几分真假。毕竟蓝教主看到自己与赵敏在一处,有此怀疑,倒也正常。而另一方面,苗军方向境况应该是不妙,甚至对近在咫尺扬州城的虚实都不甚关注,而是着重于退路是否安全。不过这却是个真正的误会了,赵敏离开得仓促,却是没时间与赵禹作出什么商谈约定。
呼吸之间,他便开口道:“这只是一个意向,毕竟我与郡主彼此立场尴尬,便有一些约定,也不足影响到汝阳王的决定。是否在河南布下重兵,还要看汝阳王究竟对苗军采取何种意向态度。”
蓝教主听完后,妙目灼灼盯住赵禹,似乎要从他神色上分辨出真假。她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几分赵禹的话,若赵禹拍着胸口保证确有其事,她反倒要生出几分怀疑。然而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却仍令蓝教主芳心暗沉,汝阳王与苗军关系紧张,在朝廷中不是一个秘密,甚至绍敏郡主都有除掉杨完者的打算。眼下有了一个难得落井下石的机会,汝阳王怎么肯放过。
眼见蓝教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赵禹不给她深思的时间,旋即开口问道:“据我所知,蓝教主在那位鞑子太子面前分量颇重,有你在其面前斡旋,争取他的支持,眼下的苗军,尚未算得山穷水尽吧?哪怕你们一时间之间无法拿下扬州城,大可引军北去,以避开张士诚大军,自会另有一番局面。”
蓝教主听到这个问题,嘴角浮现嘲讽笑意,冷声道:“若太子这般可靠,我倒也不须再动其他心思。你们汉人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鞑子朝廷可是掌握到其中精髓,现下镇压义军的几股力量,莫说汉军李思齐、苗军杨大帅之流,便连汝阳王因其麾下汉兵过多,也令朝中颇有微词,现下汝阳王被掣肘,于此不无关系。这样情形之下,太子又怎么会全力支持苗军!实不相瞒,他这次派我来也是想寻机除掉杨大帅,而后将苗军引往京畿之地,充作他手中对抗那些老臣子的重要筹码。”
赵禹一边听着,一边飞快思忖。蓝教主这话多半是真的,否则苗军大可不必如此眷恋扬州,毕竟此城地处要冲,苗军若想占据,有元廷支持还倒罢了,若无支持,只是无根之木,终究抵挡不住张士诚大军潮水一般冲击。唯一的解释便是,苗军已经无处可去,往北去是送死,往西去则有汝阳王虎视眈眈,东面是宿敌张士诚,南面则是自己的滁州军。
有了这样一个概念,赵禹信心大定,便直接说道:“那么蓝教主打算怎么办?又与我做什么样的交易?”
蓝教主听到这话,沉吟半晌之后,才说道:“求魔君给苗军让出一条活路,哪怕最后无法幸免,让我们死在回家的路上,不要充满绝望客死异乡。你只要将滁州到集庆一路水道防线闪出一丝,我自然有办法带他们跳出这重围。对魔君而言,只是举手之劳。而且苗军若能脱困,对魔君有益无害,有这样一群虎狼之师为敌,无论是汝阳王还是张士诚,心中都不会好过。”
赵禹却轻轻摇头道:“若真是给对手添些无伤大雅的麻烦,却也不足说动我。既然是交易,我这一头是数万苗军沉甸甸的姓命,蓝教主你手里筹码却还不够,诚意差了太多。”
蓝教主自知无法轻易说动赵禹,便又说道:“魔君也知道,我在大内宫闱之间掌握一些力量,若时机成熟,我可以完全配合魔君以有所行动。鞑子朝廷许多机密之事,我都有所耳闻,可以毫无保留与魔君分享。你可不要小看这些,若用得合时宜,对魔君而言则是一股大大助力。”
讲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才说道:“若我瞧得不差,魔君方才封住我穴道,乃是大理段氏的绝技一阳指吧?我虽然不晓得你从哪里学来,但关于这大理段氏,却也有些事情能与魔君分讲一下。”
赵禹听到这话,心中生出几丝好奇,点头道:“你且说说。”
“大理段氏地处云南,传承几百年,可说是根深蒂固。便连鞑子朝廷南下灭了大理国,也不能将段氏在大理的影响完全根除。据我所知,段家如今的家主段功现下在大理仍然拥有极强的号召力。若有一曰魔君挥军南下平定诸蛮,我自可以为魔君穿针引线,若有段家出手相助,魔君征讨大理自是如鱼得水!”蓝教主一边观察着赵禹的神色,一边娓娓讲道。
赵禹这一阳指法学自西域红梅山庄,也听说朱长龄祖上乃是大理段家的家臣。原本他以为段家一阳指流落出来,必然已经断绝传承,却没想到在大理仍有传承,也当真是长了几分见识,不由得对蓝教主所说要与他分享的秘密生出了一丝好奇之心。不过这念头被他深藏不露,只是沉吟道:“若只是这些画饼充饥的事情,蓝教主也不必再多讲。我如今便连集庆都可望不可即,遑论远在千里之外的大理。”
蓝教主听他这般回答,不由气恼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莫非要让人家以身相许不成!纵使我乐意,魔君又能降服几头河东狮?不过这法子也靠谱,苗人若成了你的岳家,生死存亡自然成了你的自家事。”
赵禹神色略显窘迫,干咳两声,而后竖起手指道:“两点要求,第一杨完者必死!第二我腾出濠州,你们去淮北。有刘福通为屏障,汝阳王暂时顾及不到你们。在此处你们自有充足时间休养生息。”
蓝教主听到这两个条件,俏脸顿时一沉,轻斥道:“你欺人太甚!杨大帅是军中脊梁,若他死了,苗人将是一盘散沙。还有,淮北是你的地盘,你将苗军顶在前方,同样是要为你所用,和居心叵测的太子有什么不同?”
赵禹负手笑道:“两个条件,缺一不可。第一点,我听说杨完者有几个替身,我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一个杨完者。第二点,苗军为我所用,却和为鞑子朝廷所用大大不同。蓝教主你自己也说,鞑子朝廷曰薄西山,大厦将倾,胡乱猜忌。而我们滁州军则不同,汉祚将兴,有容乃大,若连区区一支苗军都容不下,如何去包容整个天下!我未必能得到天下,可是天下汉军中,还有谁能容得下你们苗军?谁又敢容下你们苗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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