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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房内,大眼守在门外。
汪县丞前日在后衙的一番打扫还真是尽了心的,书房里桌椅板凳那是一尘不染,笔墨纸砚整齐地码放在临窗的案桌上,案桌一头的青花大瓷缸里插着十来个卷轴,靠墙的几架书格也新添上了各种书籍,都规矩得陆飞都惊讶,感叹着:你这汪县丞,要是把拍马屁的心思放在县治上,那我也还不至于非得把你给挤走。
书房的几面墙上,挂了几幅山水字画,整个书房处处都体现着满满的文化气息,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主人那一定是学富五车的当世大儒,只不过这人就是连这年代的字都没认全的陆飞。
胡管家轱辘着一对小眼在书房里四下欣赏一番,对着一幅画煞有介事地频频点头,画中有一个小孩蹲在小溪边,正在掰馒头喂刚在水面上漏个头的乌龟,说道“陆大人真不愧是两榜进士出身,所学所好这都是非常人的品味,那,就看这幅画,作画手法和取景那就有独到之处,简单勾勒几笔,田园孩童之乐便跃然纸上,可惜的就是不知道作画的人是谁,这几笔丹青真有大家风范,难得难得,敢问陆大人,可知此画是出自哪位名家笔下”
在书画界,不管是名家还是小家,但凡一幅作品完成那一定会添上自己的名字或者艺名,以示这幅作品确实是自己所作。
胡管家对书画的知识那也是猪鼻子插大葱,装像,什么作画手法那都是现场胡邹一通,他见这幅画没有落款署名,又挂在陆知县的书房里不示人,猜想着这八成是县太爷近期自己画的,还没来得及落下款,便想借机吹捧陆飞一番。
“哪幅,哪,哦,你是说这张画呀,嗯,这个这个……”陆飞斜着眼瞅了瞅,抓了抓额头说着,他哪知道这画谁画的,要问这画中的王八是清蒸还是红烧好吃这个他还真知道。
胡管家一见他这模样,以为他在谦虚,更是认定这画就是知县大人的手笔,便用一种刚刚醒悟的表情说道,“哦,明白了,明白了,这幅画定是出自大人的笔下,真是妙不可言”
陆飞嘿嘿一笑,这从哪看出来是他画的。
胡管家为了把马屁拍得更响一点,很是正经地说着,“陆大人,若不责怪在下夺爱,在下愿以黄金十两买下此画,以供早晚近前欣赏”
这赵府还真是富得流油呀,一个管家张口就是黄金十两,不过这还真把陆飞给唬住了,自己是不懂画的,难不成这东西真的是个值钱的东西,这还真不能让这胡管家给捡了漏。
于是陆飞也不便回答,“胡管家,你在好好看看,看看”
边说着他朝门外的大眼招了招手,书房这些天都是大眼和黑子在打扫,他们在这衙里时间也不短,想必他们知道点这画的来历。
大眼跑了过来,“老爷,您叫我?”
陆飞楼着大眼的肩膀往边上走了两步,朝胡管家正在看的那幅画使着眼色低声问道,“大眼,这画哪来的?值钱吗?”
大眼随便瞅了一眼便说,“哦,这是”
‘啪’陆飞伸手拍打着大眼的额头,“你小声点,财不露白”
胡管家闻声望了过来,陆飞忙朝他伸伸手,笑眯眯地说着,“胡管家,你看你看”
大眼摸着额头轻声道,“老爷,这画是前天汪大人让小的去街上淘换来的,说是给老爷的书房涨点文墨气,二两银子四张,随便选”
“多少?”陆飞大失所望,敢情这画是假的,心里苦呀:我的十两黄金哪。
大眼很是慌张,咽着口水,他以为老爷发现了他前日报了假帐,那四张画其实没花二两银子,他挠了挠后脑,小心地说着,“老爷,其实是,是一两五钱银子,那五钱我马上就交到帐房去,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什么?”这下陆飞更恼火了,看来那十两黄金是彻底的没指望了。
坏了!大眼开始哆嗦,这老爷一晚就能破了几十个盗窃案,这点小心眼哪里能瞒过他,算了还是老实交待吧。
“老爷,小的错了,是一两,真的,不信我现在就去把卖画的老孙头给找来”大眼哭丧着脸,伸出一个手指头。
“我去你的!”这哪跟哪呀,陆飞一把把大眼给推到门外,随手就把门给关了起来。
靠着门,陆飞眼珠一转,心道:怎么就不值十两黄金,这价又不是说我的。
“卖!卖!胡管家,我现在就给你取下来,这你是给现钱哪还是银票呀”陆飞快步朝那幅画走去,抬脚就上了边上的椅子,伸手就去取画,大有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架式,一两银子四张随便选的画,胡大爷出十两黄金,这生意能不能做,拿头发丝想都能想明白。
陆飞的这举动倒是出乎胡管家的意外,他根本就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这不过就是他随口的一句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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