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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六发子弹（第1页）

听到枪声的时候我完全是慌了，朝楼下看过去的时候拿菜市场里的人已经恐慌到了极致。

当时我就在想，是谁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竟然要在菜市场里解决，往楼下看过去发现竟然是杨柳清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软了下来。

“妈……”站在阳台上，我嘶声的朝楼下吼着，可杨柳清现在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再往开枪的方向看，那里听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和型号都被遮挡里，轿车的窗子也摇了上去里面有一层厚厚的黑膜，那人开了枪之后就关上了车窗，我在楼上根本看不清楚她是谁。

但是从第一眼和女人的直觉上可以看出来，这应该是一个女人，她的身材还算不错应该挺漂亮的。

喊了一声杨柳清之后她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我像是发疯一样赶紧朝楼下飞奔了下去，甚至连电梯都没有乘坐。心里不停的想杨柳清现在过的生活也算是平静，应该不会惹到这么多人。

再一想，我感觉能够在闹市里朝杨柳清连开六枪的人，那一定是有深仇大恨。

朝楼下飞奔过去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今天杨柳清出事真的全怪我，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不因为一点小事跟杨柳清闹矛盾，如果不是我气走杨柳清的话，她根本不会出门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直往楼下跑我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虽然杨柳清确实很对不起我，可她也将自己一辈子的爱和生命都奉献给了自己的孩子，作为女人她是卑贱的，可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她应该是伟大的。

到了楼下小区的菜市场，看到了那一滩血让我感觉有些头晕，可我更多的是想哭，倒在地上的人真的是杨柳清，那六枪全部都打中了她的要害，杨柳清在地上抖了两下就像是被割了脖子的鸡一般不停的颤抖。

看到那如同井喷出来的血，我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拼命的往人群里面挤。

那辆行凶的车开走了之后，周围的人才慢慢围到了杨柳清的身边，只不他们身上没有丝毫的正义感，而是在杨柳清身边指指点点的说道：“这女人，本身就不正经，现在死有余辜。”

“对啊，据说还离过婚呢……”一个人在旁边跟风说道。

“岂止呢，据说还有一个傻子儿子，你看她这样能生出来什么东西……”身边的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说道。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朝他们大吼到：“滚开，谁他妈在站在这里我看砍谁！”

在菜市外面的人多是大婶大妈，她们都是以一种看客的心里在看待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人在想刚才开枪的人是犯法的。

那群人被我给吼了开，我也走到了人群中间去。看到杨柳清现在正慢慢抬起自己的手用最后的力气看着我。那一刻，我的心几乎是崩了，直接冲到杨柳清的面前就跪下了，双手接着她的手。

“梦梦……”杨柳清嘴里吐着血却拼了命的想要跟我说话。

“在。我在这里……”杨柳清浑身上下都是血，手异常的冰冷，我知道她已经没有多久时间了，接住她冰冷的手眼泪哗哗就流了出来。

靠近杨柳清那一刻，我看到她一只手给了我，另外一只手里却提着菜，里面有一些芹菜和鸡蛋，这些都是用来煮面的，当时我又一次的泪崩了，就差没有扇自己两巴掌，作为母亲杨柳清虽然有愧与我，可她至始至终都是为了我好才迫不得已的割舍了我。至始至终她都在我考虑。即使杨柳清这个人不值得被世人称赞，但她这种无私甚至牺牲自己的名声、幸福、甚至生命的爱，却不是每一个母亲都能给予的。

相反，作为女儿我却是相当的不孝，我没有理解到这个层面的爱不说，我甚至肆意的挥洒杨柳清用自己微薄的力量贡献出来的幸福。

“到底是谁，是谁开的枪！”我几乎是朝天咆哮着，脸涨得通红。此时此刻我最恨是自己是一个女儿生，我要报仇，我要像一个男人一样将血海深仇手刃于胸，那一刻仇恨像是潮水一样不停的拍打着我的心岸。我似乎能够感觉自己眼前都快要伴随着杨柳清身下的血液变得通红起来。

“梦梦，别报仇……”杨柳清喘息着拉着我的手说道，即使知道自己日子不久了，她用手狠狠的拉着我。

“别报仇。这些都是我的报应，是我应该的……”杨柳清拽着我的手拼命的说道，显然她是知道这次的行凶时谁干的，只是她不想让我去拼命。她早就说过自己这辈子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傻大个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的恢复智商过正常人的生活，另外一个就是我能够放下仇恨平淡的结婚生子。

可我，怎么可能放下这样的深仇大恨。

“是谁，你告诉我是谁干的！”即使知道能在这样闹市区开枪的人一定不简单，甚至目无王法，但我沈梦就算是这辈子不活也不会放过她。

至于杨柳清的两个愿望，等我有一天手刃了仇人了之后，一定会帮她实现。

“梦梦……”杨柳清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劝我，用最后的力气将我拉到了她的耳边，缓缓的对我说道：“信封被我烧掉了，里面有一块玉是当年的我和你爹的信物。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他肯定会认识你，但你哥……”杨柳清说话已经很不清醒，似乎随时都会断气。

“你哥他不一定会认识，如果你一定要去找你爸。一定别带上你哥，一定不要用自己现在这张脸去找，不然你根本见不到你爹。”杨柳清不停喘着气对我说道，她身上的血越来越多。

我不知道杨柳清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定不能带上傻大个我当然知道，傻大个在可能会碍事，为什么不能让我以真面目见人？

“还有，你要小心一个人。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不然一定不会放过你……”杨柳清再次将我拉近到了她的嘴边对我说到。

她一说完，我整个人都是蒙住了，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杨柳清甚至有些怀疑她是糊涂了，反问到她：“为什么，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是你的女儿？”

可杨柳清还没有问完，忽然两只手慢慢的向下垂，双手啪的一下打在了地上。

“妈。妈你别死，你别走啊……”看到杨柳清慢慢垂下去自己的手，我感觉世界都要坍塌了。这时候的我才发现，刚才只是一味的问杨柳清问题，却连好好叫她一声都没有。

伴随着杨柳清手里提着鸡蛋碎落的声音，她的头也慢慢的垂了下去，眼睛静静的闭上，而我的泪水就像是绝提的江河一般奔腾而下。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杨柳清我们之间闹的矛盾，回想起杨柳清宁愿出丑也要将我带到警局去就是想我叫她妈，回想自己想吃一碗面，杨柳清这个几十年的大小姐竟然自己在厨房里鼓捣，虽然每一次煮的都是那样的难吃。可她每一次都是在用心讨好我。

而现在，我就算再想吃一顿杨柳清难吃的面，看她跟我争吵时的样子，却再也看不见了。

我哭了，哭得连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伤心。

也许，作为母女，我和杨柳清之间确实有很多矛盾，可直到她冰冷的手离开了我的脸庞，那一刻我才清楚，真正的母爱也许不一定会表现出来，就如同杨柳清这样将它藏在眼泪里。

“妈……你倒是回答一声呀！”我扑在了杨柳清的身上，想想自己竟然没有好好叫过一次妈，遗憾伴着泪水从我的脸庞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