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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饱了,睁开眼睛,火堆已经不知何时熄灭,她下意识想伸个懒腰,却牵动了肩上的伤口,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受伤了?”
耳边忽的传来一道清越如山泉的声音,醇厚的嗓音恍若一坛美酒,叫人迷醉。锦言诧异抬头,正看到秦非离放大的脸就悬在眼前,呆愣三秒之后,猛然惊喜的一把抱住他:“你醒了?太好了!”
秦非离缓缓伸手抚上她的后背,在她惊喜的语气中,又缓缓将手移至她的纤腰之上,将她松开几分,缓缓将视线凝在锦言笑靥如花的脸上,也轻轻笑起来:“我答应过某人,只要她亲了我,我就不死,本王一向说到做到。”
他口中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锦言想起他昏迷之前的那个吻,猛然脸色发红,饶是有面具挡着,她的耳后根鲜艳欲滴的血色,却极轻易的就泄露了她的羞涩跟紧张。
她一颗心又变得狂跳起来,虽然心里害羞慌乱到了极点,但这一刻,她却并不想移开视线,因为她觉得,即便是此刻默默的与他注视着,心里依旧会心花怒放。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落了心,但是此刻胸腔跳跃得几乎要呼之而出的心脏,清清楚楚的告诉着她,她此刻的激动与涩意。如果,没有这场狩猎,她其实并不知道,他在心中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占据了这样大的分量,当她知道他很可能就此死去,自己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心里的慌乱几乎到了极点。她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慌过,前世的人生,从小到大,她都活在顺水顺风的人生之中,虽然每天都在见证别人的生死两茫,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自己的,知道昨日,她听到秦非离出事的消息,那一刻,跌到谷底紧张到极点又空落到极点的心,才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生离死别。
她不顾一切的将自己性命压下,也要冲进林中来救他,只因为,她怕他会真的消失不见,真的就这么离他而去,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秦非离看到她毫无闪躲的目光之中满是痴恋的神色,眸中忽而便深了几许,他低下头来,缓缓凑近锦言,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般,锦言极其自然的闭上眼睛,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眉心,蜻蜓点水:“昨夜,辛苦你了。”
他眸中晦暗莫测,锦言处于羞涩之中,一时竟无察觉,这会儿他骤然提起昨夜,锦言这才想起这里应该还有另一个大活人,忙的移开视线寻找,却并没有看到秦轩,略略松了口气,不再窘迫,却又忽而看向秦非离道:“秦轩去哪里了?”
秦非离略略一笑,斜靠在山坡上,尽量不触动伤口道:“我让他回去报信了,想必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锦言一听,却大惊道:“你让他一个人回去?他还受了伤,万一遇到刺客,岂不是会必死无疑?”
秦非离摇了摇头:“林中虽尚有刺客,但昨夜经历一场恶战,眼下天已大亮,皇上势必会封锁林中每一处出口,清理刺客,所以眼下刺客自身难保,自然会藏匿起来,找寻退路,这样的时候,他们是不可能出来送死的。”
锦言想想也对,遂放了心。
两人将昨夜剩下的鹿肉烤熟吃了一些,果然林内便传来动静,锦言小心翼翼的爬出,看了一眼,果然见了一大批御林军朝这边行来,而当先一人坐于高头大马之上,赫然便是温大将军温恒。
锦言眉宇一喜,忙的伸出手高喊道:“爹爹,我在这里?”
她因为腿脚不便,是爬跪在地上的,温恒听到声音,定睛一看,见到是她,眉宇一动,忙的快马上前来。他走得近了,看锦言身上满是血迹,当即脸色一沉,从马上下来,快步至她的面前,将她搀扶起来问道:“伤到哪里了?”
锦言依附着他的力量站起身来,心里骤然一松。她穿越过来之后,虽然心里知道她是冒名顶替的女儿,但温恒对她却始终有为人父的疼爱之心,见到他时,她自然放松了警惕之心,却顿时只觉一股晕眩感袭来,她还来不及告诉温恒,自己到底伤了哪里,便眼前一黑,彻底晕倒在他怀里。
温恒眸色一沉,心里已是焦急万分,却在一抬头见,正见了不远处坐着的一人,虽然只看到衣袍的一角,却立刻确认出,那就是秦王。
将锦言抱起,安置在马背上,他快步上前,果然秦非离就靠坐在那里,他看起来面目苍白,唇色如纸,头发很凌乱,身上因为穿着黑色的袍子,所以看不清到底有没有血迹,只是,衣服却是破败不堪的。
之前秦轩来汇报的时候说,秦非离受了很严重的伤,眼下不能脱身,现在一看,虽然从外表瞧不出他的伤势,但温恒还是敏锐的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血腥味。
他忙的上前行礼,秦非离半睁眸子看了看他,虚弱一笑:“岳父大人果然是来了,否则小婿……”
性命难保几个字,他还没说完,却忽而眼睛一闭,竟也是晕了过去。
温恒大惊,忙的上前几步查探他的伤势,等看到后背包扎了一大块之后,眸色一沉,虽然看不到伤口,但是他后背的衣服摸上去硬邦邦的,是染血过后所致,他当即便断定,该是重视,随即快速吩咐两名侍卫上前,将他抚上了马背。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回赶。皇帝听说秦非离归来,却受了很严重的伤势后,急忙命了随行御医诊治。那御医不是别人,正是太医院院士孟楚绝。他医术向来高明,却在拆开秦非离身上的伤口时,眸色深谙莫名。
早在诊治秦非离之前,他已经诊治过秦轩,看到他被缝针了的伤口,当下诧异不已,听得秦轩道过事情原由,这样的法子居然是出自锦言之手,当即大惊了一把。
锦言的医术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几斤几两他一清二楚,可是,她从来没听锦言说过,她竟然会这样奇怪的缝合术,而且,那些奇怪的医用器材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到底是她真的只是天赋异禀,还是她从一开始便隐瞒了一切?连他这个师傅也蒙在鼓里?
心中虽然太多疑问,但孟楚绝却没有对外人表露太多。替秦非离重新清理包扎了伤口之后,他便来到另一侧,开始对锦言清理伤口。
锦言的伤虽然并不严重,却要命得很,那一只脚踝肿得不像样子,甚至比馒头还大,须得好一番休养才能重新走路,否则,只怕会落下病根。而经过对锦言把脉,他发觉,她的脉象极弱,明显是失血过多的症状,可是她身上却并不见其他另外的伤口,这失血到底从何而来,然后,他又想起了秦轩所说的输血一时,细细瞧了瞧锦言,终究是叹息了一声。
等一切处置妥当,他回到秦非墨营帐之内复命,详细说了两人各受的伤,却掠去了锦言医术一事,秦非墨点了点头道,“秦王护驾有功,现下又受了重伤,不易移动,这几日,你便留在这里全力医治他二人的伤势。”
孟楚绝领命退下,秦非墨好一番思虑之后,便招来温恒查问刺客一事。
因为秦非离受了严重的伤,锦言怕惊扰到他的伤口,便从他营帐内搬了出来,同冷月同住。她脚上有伤,不能走路,皇帝便命人给她也做了一辆轮椅出来。而等她坐于轮椅之上时,忽然便想起那日秦非离伫立风中接她落马的事情。那天夜色很黑,她也实在没瞧清,秦非离到底是依靠了外力站着,还是根本已经能够站了起来,而这两日,秦非离都是卧床休养,锦言便压下了心中疑问,没有再问秦非离那日之事。
一连休养了三日,刺客一事,最终水落石出,原来是有人买通了杀手门的人,企图刺杀皇帝,只是杀手门向来是规矩森严的杀手组织,但凡被捉拿到的刺客,皆提前服毒自尽,所以,即便是将刺客清剿完毕也依旧没有揪出幕后之人,秦非墨虽然震怒,但事情毫无头绪之下,也唯有暂时抛却一边,却下达命令,回京之后清剿杀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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