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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对,麻子拿走的分明应该是之前他给我的那杆子猎枪,怎么啥时候成了拐棍?
我当时几乎是梦里一般,要不是随即出了屯子的二露子姐上来一顿可劲的摸,那经年累月在山里干粗活的茧子手,我很难找到真实的感觉。
可,不久前,跟我并肩作战的麻子不也这么真实吗,每一句话,熟悉的烟味,我狠狠的扇了自己几巴掌,又用左脚踢了右腿。
“麻子,是你吗,你老实说,刚才是不是去接我了?”
“我收到你短信,本来想去接应的,可你二姐说,你行,用不着,我就没去,刚好大娘炖的一锅鸡腿菇,我就帮你先吃了半锅,吃多了,呵呵,就去了趟茅房,这不,你就把俺从茅坑里喊出来了!”
麻子说的有鼻子有眼,说话间,三人也沿着小路进了屯子,家里熟悉的门灯照亮着亲人跟哥们熟悉的脸庞,娘蹲在灶屋前拉着风匣子,听见俺们的脚步声转脸那熟悉的表情,这一切才是最真实的,难道刚才我遇到的一切都是虚拟的吗?
难道从我进了林子发了短信之后遇到的一切都是虚拟的吗?虚拟的野人,虚拟的麻子,还有虚拟的狼精跟虚拟的红袍子,甚至是虚惊一场的枪战,可是一切都可以是虚拟的,那个麻子怎么会?
这简直太可怕了,如果打小光腚长大的哥们在虚拟中都被我混淆以为真,那不是可怕至极?
娘起身拍了拍我膀子上风尘的眼神拉回我的思考。
“娘!”我喊了一声,心不在焉的顺着她的拉扯,进了东屋大炕。
热乎乎的暖炕,小柚木桌上被麻子吃了大半盆的鸡腿菇,还有几个酒盅,那只黑猫。
我一腚坐到炕上,把刚才的事儿跟他们说了一遍。
大家竟然意料之外的不吃惊。
“最近俺们遇到的事可比你邪乎多了,先歇息吧,明个跟麻子去瞅瞅,该来的总躲不过,咱们家的男娃都是顶天立地能撑事的!”娘几句话轻描淡写。
夜里,娘跟二姐睡在西屋,麻子没走,跟我躺在东屋唠了大半夜,其实大家都没睡,西屋亮着灯,娘在品着我摔的成了渣渣的点心,给我缝补衣裳,二姐还是老毛病,睡一会就起来,披着袄子趴在灶屋后窗上瞅,老支书的影子早在十七年前出事的那个夜里之后就消失了,可二姐还是改不掉往后窗看的习惯。
“当时吧,那个虚拟的你,说话跟你一样一样的,对了,当时你还说了,林子里出现了老支书的梅花鞋印子,后来顺着找到了一山洞,洞口一棵树上上吊的就是我,当时你亲眼看见的,还有村里的大春!“我重复着之前假麻子的话给真的麻子听。
“操蛋的,说的还真对,就是这么档子事!”麻子支着脑袋,看着屋顶,不知道想的啥。
“就连操蛋的,你都说了!”
“真他妈的邪乎,老子的亏是一直在你家炕上喝酒吃菜,要不找谁说理去?”
“对,找谁说理去,这话,他也说了!”
“算了,别说这事了,都过去了,你小子没少蛋没掉脑袋的回来了,就是大幸,跟你说说具体找你回来的事!”麻子说着坐起身子,一本正经的问“你是不是最近收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干不干净不晓得,但是的确遇到了一怪事,有个山魈,失忆的山魈,往店里送皮子,但是送皮子是由头,给了我一张空皮条子!”说着我就从怀里摸那个皮条子。
“那就对了,林子里两天前,死了一个人,那人好像是被一只狈扯了肠子,最后拖死的!”说到这里,我补充一段,狈,就是狼狈为奸的狈,最擅长从肛门里拉动物的肠子,你要是遇到狈,就是它怎么引诱你,你千万不要抬屁股,那玩意只要能逮着你菊花,一个爪子插进去,就能拽出你整个肠子,有很多大野猪,或者大型的动物,不知道,起初被狈舔了菊花,享受的不得了,等着一个不防备,它插进一只爪子把个肠子揪出来,就是再强壮的动物都跑不住二里地死去。
麻子说,那人是被一只狈扯了肠子,后来肠子被硬生生的绕道了一个古树上,那人拼了命的在树干上用血指甲写了三个半字“胭脂皮货!”最后那个货字写了一半,但是个傻子都知道应该就是俺们屯皮货铺子。
起初,大家以为铺子里结交个啥仇家,就是犯嘀咕,再后来,屯里乡亲好心眼,要去收尸安葬的时候,在那地儿瞅见了梅花鞋印子,这个鞋印子,大家很敏感,那是老支书独一份的脚印,因为当年我娘亲手缝的鞋,绣的花,不可能有第二双,那行脚印顺着走,竟然走到了几十里地外深山林子里一个山洞,就在洞口,吊着一个人。
当时大家以为跟被拉肠子的是一伙的,也不确定一个死前用最后一口气写着俺们屯皮货铺子的人究竟是挚交还是仇家,索性先勾下来一起安葬了再说,死者为大,即便真是仇家,也不能眼瞅着暴尸野外。
但是,这么一勾下那上吊的,大家都傻眼了,竟然是俺。
当时都不敢跟俺娘俺二姐说。
大春,还有几个毛小子,当时就抹眼泪,后来是麻子淡定,说不可能是小三。
“你怎么就断定不会是俺?”我插问到,这会讲到这段的时候,西屋传来俺娘的叹息声,俺娘,喜欢掉眼泪的时候叹息。
“因为,,因为,因为俺觉得,你不是个这么轻易就死去的人!”
这是啥理由?我总觉得,麻子这几年有些变了,不是跟我之间的情分变了,是打从辍学回屯之后,我就感觉麻子,变了,但我又说不出究竟哪里在变,很多时候,我能在麻子简短的话语中读出来难言之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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