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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开洞口的巨石,石窟内透进一缕光线。借着黯淡的光芒,可以瞧见石墙上那魔字右边,有一排极小的字迹。上书:“魔门第二十七代宗主吴宗天十二层魔功太熙元年立”。落款的日期,距离现在赫然在千年以上,而那赤裸的青年临行之际,只随手挥动几下,便在第二十七代宗主吴宗天所留的字迹旁,奇异地刻上了一行更加深厚整齐的字迹:“魔门第二十八代宗主卢幻天十二层魔功洪武二十二年立”,落款的日期,正是今日。
幻天失踪的十多日中,卢家内外,有的急迫,有的寻找,有的暗暗兴奋。众人寻找了几日,见幻天踪影皆无,便都以为卢幻天定是走失或是经受不住打击,而寻了短见。更有人好似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投进了湖中。卢家里里外外,莫不认为幻天已经投河自尽。
但当幻天穿着肮脏不堪、满是泥土的粗布衣服走进院子时,家中的众人几乎已认不出幻天。看着幻天,家人无不惊讶失色。虽然幻天外表落魄,好似饿了八天八夜,犹如恶鬼般的潦倒形象,但那双眼睛却犹如利剑,对视一眼,便都自心底冒出一股股寒气。
尽管幻天神貌大变,眼睛的神光犹如利剑,家中的下人却仍在背后指指点点。看着穷人一般的幻天,就好似看着怪物。谁也不知道,本以为投河自尽的主人卢幻天,差不多已经喂了鱼鳖虾蟹,今日突然回返,顿令整个院子中的所有人都感到万分惊奇。
下人们惊奇而轻蔑的眼光,告诉卢幻天,李潇潇之事恐怕已经传遍了整个院落,甚至整个村子都已知道了他的丑事。在下人们的目光中,幻天读出了深意。那深意中既有怜悯,也有惋惜,更多的是不屑。
不是幻天敏感,而是功力突破极限后自然的反应。此刻,莫说卢幻天能看透他人眼光中所深藏的意味,便是周遭左近的一切生息,都尽在自己的神识之中。
李潇潇小产的阴霾,在见到家人之际,又浮现在幻天的脑海中。他甚至已经忘了这一段令他痛心疾首的耻辱,但见到家人后,那种根深蒂固的意念,却仍然不由控制地袭上了脑际。
家人的表情及神色,令一向温和的幻天极不舒服。虽然幻天在人们的注视中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但他就觉得背后,仍有无数双眼睛,犹如利剑,扎在自己身上。他感到自己成了下人们嘲笑的目标,但幻天心中却并不怪他们,幻天真的不怪下人,只是觉得极其不舒服而已。此刻,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梦,一个宏伟且残酷的梦,一个令整个江湖即将血流成河的梦。
吱嘎一声,管家卢四走了进来。银白的须发颤抖着,看着幻天的眼神充满了喜悦与担心。卢四,跟随自己好些年的老管家,幻天看了一阵心酸。此刻,只有卢四老迈的脸上挂着担心之色,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关爱,让他感到一阵温暖。幻天心中酸酸的,眼中已然湿润。
幻天轻轻转身,伸手一拂之下,柜门应手而开。空手摄过自己那洗得发旧的长衫,刚要穿上,却又转过身来,平静地对卢四道:“卢叔,半个时辰后,烦你将家中所有人唤到厅堂!记着,我说的是所有人,无论是谁!但并不包括李潇潇!便说我有几句话要当众宣布!”
说完,幻天转身进入里间,沐浴更衣。半个时辰后,当幻天清清爽爽地从里间走出之际,管家卢四早已站在房外。看到精神清爽的幻天,不无担忧地道:“少爷,家中所有人都已集合完毕,全部人都到了,没有落下一个。”
“哦,这就好!”幻天说罢,就要向外行去。
卢四伸手拦阻,担心地道:“少爷,你没事吧?”
幻天微微一笑:“卢叔,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你放心,我没事!”
卢四疑惑地点点头,随即,又小心谨慎地说道:“少爷,小老儿感觉你好像与以前不太一样,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哦?”幻天轻声哦了一声,心中一动,微笑道:“卢叔怎会有这种感觉,幻天还是以前的幻天,卢叔此说从何而来?若说变了,究竟变在哪里?”
卢四又仔细地看看,语气十分肯定,道:“少爷,虽然小老儿老眼昏花,但看人还是不会错的,少爷你是真的变了!以前,少爷温文尔雅,待人和善。虽说现在仍然温和,但我只感到你整个气质都发生了极大变化。这种变化,小老儿一时难以说清,只是觉得少爷浑身有股强大的气势,自信而有无上的威严。笑容之中,深含一股令人畏惧,不怒而威,令人臣服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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