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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方移行的日头渐渐大了起来,前来送行的人也慢慢散去了,数番答谢寒暄下来,彭岳感觉比行军作战还要累,虽然他还没有打过仗…
彭岳当然明白人红是非多的道理,因此在他的授意下,许多官员并没有赶来相送,包括夏言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也没有出现。
反而是一些与严嵩亲近的官员,都颇为热切地赶来相送,虽然谈话间净是略显尴尬的客套,但总归有了个场面,因此严某人便又可以在朱厚熜面前卖弄口舌了:看看彭大人,一离京就那么多官员赶来相送,啧啧…真是羡慕啊…
后来彭岳颇为无奈地将那些官员都恭送走了,其中有些人也完成了“任务”,自然也是不愿意多呆,因此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只剩下几个人了。
“大人,此次出征,万望建立奇勋,得胜归来。”,有意独自留在后面的徐阶,冲彭岳拱手贺道。
“好了,不必和我说这些客套话了…刚才听得烦腻了…”,彭岳边说,边带着徐阶走到了一旁。
“其实我此次离京,也有些迫不得已,还望你能够在京中,尽力辅佐夏大人…”,彭岳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现在是吏部左侍郎,这个位置善加利用,将有产生奇效,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自然明白…”,徐阶心里也很高兴能得到这个职务,“我定会将这个职务善加利用,以期能够帮助到夏大人…”
“嗯,我相信你…”彭岳冲徐阶笑了笑,“当初我建议夏大人,让你担任国子监祭酒,也是同样的道理。”
彭岳目光悠远地看向远方:“想当年,严嵩不也是从国子监祭酒的位置上爬上来的吗?他那一干党徒,很多都是他那时国子监里的学生…”
“后来严嵩入阁,不但使奸计逼迫走了许赞。还得到了他觊觎已久的吏部尚书的位子…”,彭岳轻叹一声,“所以说吏部乃是六部之首,这句话不假。其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
“但是你千万不要学严嵩,要把这项资源用在正途啊。”,彭岳笑着打趣道。
“大人说笑了,我自当谨记,不效小人之行。”。徐阶轻声答道。
其实彭岳一直很相信徐阶在人事任命方面的才能,而且他还有着自己的准则与手段,当初他任国子监祭酒时,便对国子监的学生礼遇有加,毫无高高在上的架子,因此许多学生对他都心生敬佩,以师礼事之。
而且徐阶眼光毒辣,挑选了不少日后会大有作为的国子监学生,倒不像严嵩那样,净挑些听话的。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走狗”。
在徐阶任职吏部的一段时间,也是显露出自己超人的才能,不仅一直对所有的人事任命相当谨慎,而且对地方上前来述职报道的官员,无论大小,徐阶一律以礼待之,因此博得了不少官员的好感。
“大人,我一直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徐阶低声问道。
“何事?但说无妨。”
“你既然知道吏部如此重要。为何自己却要一直任职于户部?”
“哈哈…有些事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彭岳的面部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这条路会如此艰难,我以为只要好好实行我的改革。便能够…”
彭岳无奈地摇摇头,“唉,是我太幼稚了…等到我发现了吏部的重要性,我已经身在户部了,而且,我现在…并不想放弃改革之事。”
彭岳微笑着看着徐阶。“皇上怎能允许我一边主导…阻力颇大的改革,一边拥有人事任命的大权呢?而且,户部自有户部的好处,缺一不可啊…”
“哦…原来如此…”,徐阶释然地笑笑,“如此真的是多谢大人能够给我这个机会了。”
“不必谢我,要谢也应该谢谢夏大人…”,彭岳冲徐阶笑笑,“其实你最应该感谢的,还是你自己,毕竟是你才能出众,所以夏大人才想尽力提拔于你。”
“彭大人客气了,要论才能,我肯定比不上彭大人。”
“不,每个人都有他擅长的地方,有些事情,我是不可以的…许多事,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许多方面,我并不如你,我不如你坚忍,不如你懂得变通…总之,你比我更适合任职吏部。”
“大人过奖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彭岳说着,便向自己的战马走去,“你也早些回去吧…”
“大人慢走,我有件东西要送您…”,徐阶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儿。
“啊…你也有东西要送我?”,彭岳想起顾婉儿送的那些东西,不禁苦笑起来。
“大人,这是军器所刚研制出来的新式火铳,方便携带,性能极佳。只不过现在只有一把,您就先用着吧。”,徐阶说着,便把它递到了彭岳手中。
“啊…原来是这个…”,彭岳笑着接过了那把新式火铳,不禁大失所望,制作也太粗糙了吧,虽然外形上和手枪没什么区别,可是性能上就差远了,唉,看来研究之路任重道远啊。
“大人,这款火铳射程很远,而且非常精准…”,徐阶还在絮絮叨叨地夸耀着。
“好了,谢谢你了…”,彭岳一踢马肚,“时候真的不早了,我该走了,你自己保重…”
彭岳说罢,便带着满身的祝福,向西北方向奔去,这祝福有火铳,有香囊,有玉佩,有同心结,有甘果蜜饯,当然,还有严梦筠送的一方绣帕。
他不知道严梦筠是有意还是无意,竟送了自己一方绣帕,上面也写着一首诗,只不过是另一首诗: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彭岳现在感觉心头暖暖的,他一直不敢想象当严梦筠知道事情真相后,会怎样面对。可是,如今严梦筠却很是坦然,她说只要知道自己现在是喜欢她的,就足够了。尽管彭岳知道她的心仍然是痛的,这个女子,值得自己一辈子好好待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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