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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志惊道:“国师,快叫收兵,这样下去就算冲过山谷,我军也损失惨重。”
亦摄斯连真无奈,只好传令骑兵营退回。自己却旁边拿过禅杖,亲带两千校刀手从旁迂回上山。他虽受伤,但轻功依旧高超,片刻功夫已经来到半山。突然弓弩齐发,羽箭如飞蝗相似。乔一桥居高临下,无论如何也是攻不上去。
亦摄斯连真只好又败回本队,气得七窍生烟。
程远志道:“有这样一支队伍守住要害,我们几时才能回到大都?”
亦摄斯连真道:“给我用炮轰!”
一声令下,回回炮推到阵前,对着山上一顿狂轰滥炸。乔一桥见敌人架起大炮,早就带人从山后撤走,留了些稻草人在山上以做疑兵。炮弹到处,山石乱崩,稻草人被炸得支离破碎。
按照陆崖的计策,在山顶处沿着斜坡吊了无数的巨石,回回炮一炸巨石自然滚落,不多时巨石落下将山谷的道路堵塞。
轰了半个时辰,亦摄斯连真自以为得手,又重新上山,结果却发现山上全是假人,真正的敌人一个也没炸到。如今道路又被封死,回回炮是过不了。折腾了大半天,天色已晚,官兵又饿又累,亦摄斯连真无奈只好就地安营造饭,山上派了两千人守备,以防乔一桥偷袭。只等到天明好叫人搬开巨石,继续前进。
程远志建议道:“敌人在此设有伏兵,说不定早有计谋,应当舍掉辎重,连夜赶路才对。”
亦摄斯连真却道:“山顶已经派人守住,就算有敌人来袭,也能知晓。此处是通往叶密立的要道,我们若是撤走,察八儿定然派兵占据,到时候要夺回来就困难了。反正是要撤走。不如等到天明将道路开通再说。”
程远志无奈,只好带领本部人马在山前另立一处营寨,以防不测。
到了半夜,忽听马头琴响起。曲子哀婉动人,静夜之中听得格外分明,元军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奏这么动听的曲子。连程远志也听得入迷。
唯独亦摄斯连真内力深厚不受干扰,此时突然警觉,知道这是向南拉的摄魂之音,忙吩咐手下人道:“叫所有人堵上耳朵,不可听,不可听,这曲子有摄魂之力。”
堵上耳朵容易得很。但亦摄斯连真却忘了一样,耳朵堵住,少了一觉,不光琴声听不到了,别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陆崖身穿夜行衣。悄悄来到后营,用火神功点了两支火箭,射向粮草堆。此季节西风凛冽,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霎时间便怒焰冲天,后营一阵大乱。亦摄斯连真忙叫人前去救火。他刚到后营,前军便传来阵阵枪声。
原来无数的奔牛,在夜幕的掩护下,分三面向大营冲来,除了后山有官兵把守,其他方向都有牛群。奔牛用黑巾罩身,犄角上挑着藤条做的盾牌,又用红绸蒙眼阻住视线,尾巴上栓着一串鞭炮,鞭炮一响。它们便只顾着向前冲。之前元军已经堵住了耳朵,故此直到牛群接近大营这才有所察觉。
火枪队不住向牛群射击,但牛群都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觉得屁股被鞭炮炸得疼痛,牟足了劲向营盘冲来,任火枪队的火器如何厉害也是阻止不了。
程远志独守另一营盘的回回炮,忙传令开火,但此刻为时已晚。牛群已经杀到进前,牛背上都有易燃之物,鞭炮响到末端,黑衣牛就变成了一头火牛,跑得更欢了。
牛群不住冲击,将营盘周围的栅栏全部撞翻,元军虽然号称十万之众,但奔牛势猛,谁敢阻挡?顿时四散奔逃。任程远志和亦摄斯连真如何吼叫,也无法控制。
奔牛身上起火,所到之处也跟着点燃,营中帐篷、草料、火药等甚多,霎那间整个军营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加上牛群从三面而来,互相撞击后,方向又全都改变。有奔牛冲到回回炮附近,将那里的火药也全都点燃,炮声隆隆,更添威势。元军被烧死,被互相践踏而死的,被奔牛撞死的不计其数。大营中惊呼声、惨叫声、哀号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接着伏兵四起,弓弩火炮,不住向营中打来,夜幕之中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十万官兵苦困营内,只能任由宰割。
亦摄斯连真见大势已去,便用内力传音,叫另一营盘的程远志带大部分残兵败将从山谷处突围。别看亦摄斯连真行军打仗是个庸才,害人保命却是聪明得很,他叫程远志带多数人去引开敌军,自己却换了身寻常的衣服,偷偷躲进山里。
程远志此时也已经晕头转向,带领几万残兵,顺着山谷向外逃窜,刚进山谷,头上便羽箭如簧而来,他知道此时已无退路,尽管弓箭凶猛,也只是一个劲地向前狂奔,心里明白这羽箭从何而来,料想山上的两千官兵已经全军覆没了。
他所料没错,向南奏响马头琴之时,洪林、白桂便已经带队对山顶发动偷袭,只是亦摄斯连真传令叫手下人堵住耳朵,营地中无人发觉。而山顶上却没人下达这个命令,均被向南琴声所迷,故此被洪林、白桂轻而易举一网打尽。
程远志出了山谷,兵力已经折损了大半,乔一桥早已经等在路口,两军厮杀一阵,程远志不敢恋战,夺路而逃,乔一桥也不去追。
程远志走了一程,又被向南和翠竹、素梅三人阻截,无奈之下只好又向西北折回,向南在后面穷追不舍。平明之时,来到一处树林,才甩脱三名女子。再看身边随从,已经不足十人,程远志好生懊恼,似这样回返大都,恐怕也是难免一刀之噩,顿时心灰意冷。对手下随从道:“此次兵败,都因那亦摄斯连真不听我的劝告。事已至此,我们也不必返回大都,就此散了吧,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话音才落,树顶有个尖声尖气的声音说道:“杀我大哥的仇可不能不报,你想回保住性命,恐怕是难了。”两个人从树上跳下,正是付二探和陆崖。
程远志不认识这两个人,问道:“你们是谁?胆敢拦截官军?”
陆崖笑道:“本来是要杀亦摄斯连真的,想不到拦到的却是个小角色。我们是被你们杀死的陈一华的师弟,特来给师兄报仇的。”
程远志道:“杀他的可不是我,是亦摄斯连真和李恒,李恒已经被那位英雄杀死了,亦摄斯连真中途走散,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付二探这些日子一直养伤,此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想亲手替陈一华报仇。听程远志这么说,心中便怒火中烧,“你一个当官的什么也不知道,还做什么官,陈老大喜欢拧人脑袋,我没他那么大的力气,就用刀砍。”
程远志也是朝廷的武将,有些武艺,陆崖在比武大会之时他曾见过,知道这人厉害,但见付二探身材瘦小,并不把他放在眼里,闻言冷笑一声,“若真是如此,你我就单打独斗,我若杀了你可别后悔。”他这句话的意思也是想叫陆崖不要插手。
付二探早就不耐烦了,“你们十几个人一起上,老子也不惧!”说罢,向马前奔来,程远志手拿大刀,向下用力一劈。哪知刀虽落下,付二探却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不见,等他明白过来,忽觉背后一疼,原来付二探已经跃上马背,从程远志腰间抽出佩剑,借他的剑对着后心就是一剑刺入。
程远志大呼一声,栽落尘埃,付二探跳下马来手起剑落将人头砍下,眼中含泪道:“老大,我这次不能亲手替你报仇!这贼子只当是个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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