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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文明（第1页）

港湾水鬼想尽了一切办法，动用了她在实验室里凝聚了深海科技的全球侦测系统，也没能找到纪伊的踪迹，仿佛纪伊在那次战斗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不断比对着数据报告中的数据变化，港湾水鬼为此停止了她诸多研究实验，只为了尽快找到纪伊，好让中枢栖姬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深海的意志不会给她们太多时间，想要获得深海之女的权限，趁这个机会除掉纪伊是目前来看唯一的办法了。

“禀报，已完成对这个星球上所有区域的探查，数据显示不存在目标——纪伊。”一个雷巡チ级上前做了汇报。港湾水鬼不止调用了她所有的最高端仪器，还派下属时刻对可疑数据进一步跟进分析。得到的只是无奈的答复。

为了这个无意义的回答，港湾水鬼忙了两天时间，她一怒之下砸烂了仪器的显示屏。“继续分析数据，纪伊不可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一定存在某个方位，直到找到她为止！继续！”

一头拼合巨兽正巧挣脱开了牢笼，欲冲出实验室，几名雷巡チ级被其冷不防地撞翻在地，几张实验台上的资料和器具也撒了一地。

这是港湾水鬼的实验室里的常态，放平日她还会心平气和地徒手抓来实验生物，丢回牢笼里。但这次她的心情非常糟糕，冲上前对着实验生物就是一个猛撞。

港湾水鬼接着用她的一对巨爪轻易抓住了倒地的实验生物，面对长着鲨鱼头实验生物的咆哮，港湾水鬼低吼一声，将其拦腰抱起。

“同化！”

血肉四溅，体型超过大白鲨的实验生物被她轻而易举地捏成了碎肉。只剩下一套机械装置还保持完整，从实验生物残体内剥离出来。

“你们打扫一下，顺带提取实验数据，记录。下一步减少人类因子的使用，加点犬类因子，ADP-Ⅶ实验体太暴躁了，跟我之前的预期产生了违背。对了，提取脑组织的横截切片，跟人类切片做个对比。”港湾死鬼捡起脚边还在滴血的鲨鱼头丢给了一名雷巡チ级。

中枢栖姬对深海的意志命令的理解不单是摧毁沿海人类的文明，所以她需要一种能适应内陆旱地作战的优秀炮灰，深海舰船都不适合脱离舰体后太长时间，而栖姬级别数量太少，基本只够当分队的指挥官。

港湾水鬼如果用人类时候的思维想一下，当然会拒绝这种事情，但她已经是遵从深海的意志的深海栖姬，并且相信为中枢栖姬达成目标，才是她的使命。

港湾水鬼清楚知道舰娘为主体的IJN联合联队已经突破了最后的马绍尔群岛防线，直逼深海舰队大本营夏威夷群岛。在战舰栖姬、泊地水鬼接连沉没的现在，中枢栖姬能信任的也只有她与防空栖姬。中枢栖姬的判断是夺来一个深海之女的权限，来为深海舰队开启更多被禁用的权限。

“唯一的选择是纪伊……”

港湾水鬼看着仪器上不断闪过的纪伊3D立体模型，陷入了失落。她很羡慕泊地水鬼即便成了深海栖姬也还能顾及当年的友情，想出逼迫纪伊自愿“叛变”到深海舰队的折中办法。很显然这种完美的解决方法不会成功，港湾水鬼对纪伊很熟悉，虽然纪伊平日性格懦弱，但面对最关键的抉择时会做出最坚决的反抗。

“如果有可能，我也想跟她一同战斗，而不是趁着她危难时候打算杀掉她……”

港湾水鬼对着破碎的显示屏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对身旁的下属做了一个手势。“把最新研制的小型深海舰船建造图纸传输到所有符合建造条件的船厂。虽然会影响到轻巡与驱逐的产量，尽可能拖延夏威夷海战的开始时间更重要。”

雷巡チ级们纷纷点头应答，几个负责传输的雷巡チ级从仪器中调出全套资料开起传输，而负责实验体的雷巡チ级则自觉从库房拉出了一头实验体。

体型只有两头牛大，但这种融入了人类婴儿因子的拥有类似人类的形体，还会发出渗人的嬉笑声。

“这种新型量产兵装，就命名为——PT小鬼。武器装备暂时用产量最稳定的22寸鱼雷改进型。装甲板之类防护一律选用最低档位，暂时就这样通知船厂。”

“谨遵指示。”雷巡チ级们也学会了港湾水鬼的训练“宠物”方法，它们没法撼动力大无穷的合成巨兽，对付PT小鬼，即便它们脱离舰体也能对其造成威胁。几个雷巡チ级对着样品PT小鬼一顿乱揍，那只试验品立刻就听话地呆在了扫描仪器上，任其被扫描数据作为模板。

看到手下们办事有条不紊，港湾水鬼焦躁的心也稍微安定了点，但纪伊究竟在哪里，依旧是她头疼的头号问题。

于此同时，知晓了深海舰队历史的纪伊，从古老的神殿地宫内走出。“坟墓”里到处是沉睡着的上一代深海栖姬，长时间呆着让她觉得有些渗人，并且土著人的族长也只答应她白天来参观。晚上应该乖乖回到部落里，避免爽约。

“约定？跟一个人类的约定很重要？他们只是供奉我们为神的愚昧落后种族，远不如文明社会的人类。等级应该远低于你认知的人类，甚至可以直接等同于猫狗之类的动物。为何你要看重那样的约定？”潜水栖姬跟着纪伊走出神殿，她在神殿门口向纪伊询问道。

“不对，他们当然是活生生的人，并不因为文明水平落后就不是人类。至于约定，哪怕跟猫狗之类的动物约定也要遵守。”纪伊很希望潜水栖姬走出神殿，前往土著人部落，方便她自己提升土著人眼中的身份。但潜水栖姬拒绝了纪伊的要求，她声称不想与低等生物接触。

潜水栖姬晃了晃脑袋，表示无法理解纪伊的说法。“他们……落后，低等。而我们深海栖姬高等，所以不属于一个世界。让他们有机会把我们当做神明供奉已经是莫大的包容。作为回报，曾经我的姐妹赐予了他们人类外界铁器文明程度的全部知识，并将这座岛改造成了物产丰足的岛屿。我们已经做到了作为‘神明’该做的事情。”

纪伊算是明白了，潜水栖姬思考它认为过于复杂或者逻辑矛盾的问题就会言语出现停顿，没有情感的古代栖姬大概就是以这种方式表达它们的不解。

“我随时都能在这座神殿里找到你？”

“可以，当然你也可以呼唤我前去。只要是我能完成的任务，一定尽力辅助。”潜水栖姬说完，拖着一头长发慢悠悠地走回了神殿内，它仿佛与神殿一样带有着沉重的年代感，在依靠着最后的信念支撑着已经被岁月侵蚀的身体。纪伊很担心潜水栖姬会摔倒，但后者似乎习惯了自己的走路方式，看似摇摇晃晃却依旧能正常运作。

在这座岛上，土著人与仅存的一个古代栖姬“和睦”共存，古代栖姬们成为了土著人供奉的“海神们”，而古代栖姬曾经点亮了土著人文明的火光，并且为土著人改造出了这座物产丰富的天堂般的海岛。土著人富足到不需要种地，活到50岁后甚至自愿献祭自己来达成他们心中的灵魂升华。

纪伊一直注意着这种她从未想到过得共存方式，或许深海的意志让她来到这里就是想告诉她这些。如果人类的文明被彻底摧毁，仅存下来的人类也会在遗忘了历史后，沦为文明停留在铁器时代末期的一个个族落，过着衣食无忧没有战争的生活。

至少在这座岛上，存在着远离“战争”概念的土著人族落，他们都过得非常幸福，纪伊通过接触能感受到愚昧的他们却享有文明人没有的很多东西。

“尊贵的客人，您参观结束了吗？请跟我们回去吧。”衣着艳丽的土著人祭司看到纪伊走来，便结束他们的祷告，示意纪伊跟上他们的步伐。

“我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纪伊注意到了两个土著人祭司都直到她靠近才从地上站起，地上一层细细的沙子上没有多余的印记。

“请便。”两个祭司各自取出携带的干果和水袋，两人很默契地将手中干果取出一半同时塞在了纪伊手里。“边吃边说吧，到族落需要点时间。”

“为什么你们这么欢迎我一个外来人？会说你们族落的语言应该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才对。你们就没怀疑我是你们敌对势力派来的间谍吗？”

“敌对？间谍？抱歉，尊贵的客人，您说的词汇我们从没听闻过。虽然听上去像是我们的语言。”

纪伊再次愣住了，这里是一个没有“战争”概念的孤岛，所以与之相关的所有词都不存在才是正常现象。她能收到欢迎是必然结果，因为土著人只会以对陌生野兽的态度观察一下，确认没有攻击性就把外来人自动划到同类范畴。并且只会往好的方向思索，在他们的文明中绝大多数负面的词汇都被遗忘了，想让他们把纪伊当坏人也没有对应的词汇概念。

纪伊无法做出判断，毕竟这代表着人类要舍弃近千年的文明作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