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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求求你了。我们一个村子的,就剩我们几个了……再不吃点东西,就真的该全饿死了……”又两个半大的小伙子跪下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头上还围着白巾,想必是给亲人戴孝。
“姑娘……菩萨保佑你心善……”似乎看出唐白有些松动,一位老人满是眼泪:“这马,是灵物,平素给咱们骑坐,耕种庄稼,拉磨撒谷,庄稼人若非不是快饿死了,绝计不敢打它们的主意的。如今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姑娘……”老人说着也跪下了。
“姑娘……”看出唐白越来越松动,一群人黑压压的都跪下:“求姑娘救命啊。”
这匹马宰了,他们这一个四十五人的群体,至少能好好吃一顿饱饭了。
在性命面前,什么都不值得一提。
唐白起身,看了看那个吮着指头的孩子,他那双期待的眼睛,刺痛了她。
她慢慢走开。
灾民群立时放开小顾和阿竹,绕过她们,冲涌向马匹。
有人摸出刀来……
唐白不忍看,也不让阿竹看,她将阿竹的头扭过来,风一样向远处跑去。
衣衫褴褛的大爷,抱着昏迷或者死去孩子的妇女,还有卖孩子的男人,与她擦肩而过。
他们要赶着去分一杯羹。
要看看这点马肉,能不能救回孩子一命,救回老伴一命,救回自己一命。
唐白听见身后马声悲鸣,泪流满面。
阿竹也嘤嘤的哭:“小姐……这马跟我们好久了……”
“算了。”唐白抹去眼泪,也替阿竹擦擦眼泪:“现在不给,它也受伤了,以后还会不停的有人打它的主意,路上不断攻击我们。你体力有限,能护它到几时?再说,我们此去京城,还不知道二舅在不在呢。若是不在了的话,咱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带着它,只会是累赘。”
这道理阿竹何尝不知道,只是理智明白,感情上难以接受罢了。
三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着。
没有了马,路上的灾民,再也没有人多看她们一眼。
一路无话。
不是和顾少钧赌气,而是路上,饿殍遍野,怵目惊心。隔断时间,就有人奄奄一息的倒下。
唐白起初还心存怜悯,以为他们有救,蹲下身去喂水喂食,却发觉徒劳无功。
她有些惊讶,眼看着要到京城了,怎么饿死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还是死在往回走的方向?难道还是想倦鸟归故乡?
对她来说,故乡虽然重要,可是保住性命才能体会乡情啊。
问顾少钧,他不说,只是若有所思。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让人难受。三个人心里都堵得慌。
“小姐,您别难过。还是要保重身体。”阿竹见唐白脸色不佳,神情憔悴,想给她打打强心针。
“我知道的。”唐白回道。爹娘,唐家……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哪里有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呢。
可是要怎么做?
唐白皱着眉头,突然看了顾少钧一眼。
待走到京城边界,唐白这才发觉,为何越靠近京城,灾民越多。原来边界上早已经筑起了一道两人高的刺栅,周围重兵把手,根本不许灾民靠近。刺栅上,挂着两具灾民的尸首,已经被风干,发出阵阵恶臭。大白天看上去,令人肝胆俱裂,吓得魂不附体。
阿竹早已经和唐白搂在一起,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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