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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抬起冷冽通透的眸子,扫视身着各色衣衫却蒙着黑面巾的几位大汉。
程月棠极力控制住颤抖的身子,思绪飞速运转,程夜朗被众人的壮硕身体挡着,她只能从缝隙里看见那蜷缩的身子,但从灰衣人方才拔尖而刺的行为可以猜出,程夜朗必定还没有来得及被害死。
“你们这些蠢猪,可知道里面的男孩是什么人?”她不待众人反应,便接着暴叱:“他是兵部尚书程景况的嫡子,是你们这辈子都惹不起的人!”
众人被这笃定自信的语气吓得愣了愣,为首的灰衣人见状不好,抓起程夜朗挟在手中,眯着那双狭长阴毒的眼睛道:“哈哈!好尊贵的身份,可我们取他小命如同屠猪宰狗般容易。”
程月棠终于看清了弟弟此刻的样子,泪意无法抑制地凝聚在眼眶里,死死咬紧牙关不让泪掉出来,否则敌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眼前这个凄惨得连本来面目都模糊的人,怎么会是她容颜清贵不染纤尘的弟弟。
“那我保证这个竹楼将是你们的葬身之地。”程月棠目光雪亮如针,身上弥漫一股睥睨天下之气,气势不怒自威,鄙夷至极地瞟着众人:“整个林子里都潜藏着我程家的侍卫,你等若敢踏出竹屋一步,矢箭断不会留情。”
几人闻言,都吓得冷汗涔涔,想到外面已备好了千支弓箭捕他们落网,控制不住地恐惧起来。
灰衣人怨毒地剜着程月棠,整个屋子泥土为墙,没有窗户缝隙可以窥探屋外的情况,唯一的出口却被程月棠占据,天时地利已失。
程月棠波澜起伏的杏眼涌过一丝诡异暗流,挑了挑墨眉道:“放下刀剑,主动投诚,这是我给你们唯一的机会,也是你们最后的出路。”
眼见着其余几人的眼中都有了忐忑不决之意,灰衣人暗骂一声,一道寒光立时脱鞘而出,笔直地架在了程夜朗的脖颈上。
程月棠里衣被汗水浸湿,不动声色地眯起眸子,捻起脸庞边散乱的青丝,冷笑不止:“嘁!你也未免太小于人了吧,人固有一死,有何可惧?你可知我程氏一族,每年在前线战死的人数过百,程家的人从不怕死,更不会受你威胁任凭拿捏。”
灰衣酋首浑身僵硬,强自按捺住不安:“他可不一样,他是程景况的儿子,宝贝得很!”
“哈哈,目光浅薄至极,家父在族人里也不过一介蜉蝣,更何况一个区区的孺子,只要维持住程家的脸面,牺牲一个毫无作为的孩子,算得了什么。”程月棠仰天发笑,毫不掩饰地嘲笑这些人的愚蠢无脑。而她负在身后的手掌却快要攥出血来,她只有一步步诱导悍徒的思维,待机而动。
首领哑然无言,京城里很多名门大族的作风确实如此,而其余人见老大都惴惴不安,不由得动摇起来。
其中一人连刀都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灰衣酋首立时谨醒过来,连忙恢复好镇定之色,企图用言语稳定众人的恐惧:“此女善于诡辩,大家不必担忧,她若真的埋了伏兵,恐怕早就冲进来了,哪里还会多言。”
程月棠杏眸一沉,心跳如鼓,全身煞气浓重,凌厉的目光宛若冰凌。对方所言不虚,林子外面根本就没有任何伏兵,她只不过是壮着胆子糊弄这些人,她只身前来,毫无底牌,唯有狐假虎威,以命相搏。
她不能露怯半分,看众人的目光恍若死尸,惋惜不已地摇头:“哎,我可怜你们不过是替死鬼,才劝大家弃暗投明,可惜有人蠢笨如猪,一心送死。”
灰衣酋首心中发悚,极其想知道屋外的情况,却又惧怕真有伏兵,不敢以身犯险。随即干脆把心一横,阴毒的眼睛瞪如铜铃,挟着死尸般的程夜朗退到众人身后。
一脚将前面持刀露怯的褐衣大汉踹了过去,直直地扑向程月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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