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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克尔戚一脸惊讶的看着拿渡,问道:“不是已经确认那西北的鬼渎山是梁军的陷阱了吗?为何还要去攻?而且是你我两部精锐尽出?难道……难道我们不留下些人来看着那些小部族吗?万一他们……”
“没有万一。”拿渡转过头来看向克尔戚,冷冷的说道:“这是温大人的命令!”
“温大人……”克尔戚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问道:“温大人怎会知道这里的情况?还有,温大人的命令可信么?万一……”
看到拿渡目光变得阴冷起来,克尔戚赶忙住口。
“这是最后一次。”拿渡冷冷的说道:“下次我就要了你的命!”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那封信,打开之后交给克尔戚。
“这上面写的什么?这是……梁文?”
蛮人其实早就有自己的文字,不过只有其型,却无其实。蛮人信奉祖宗,所以各个部落之间文字都有差异,并不统一。
温其凉来到大隋之后,劝说大可汗学习大梁文化,他向大可汗陈述大梁的兴盛和底蕴,然后言以梁人文化治理这个荒蛮国家的利处。刚开始大可汗勃然大怒,但温其凉一句话就让他改变了主意——日后征服大梁,难道要杀净梁人吗?堵不如疏,不学梁人文化,如何治理梁人。
大可汗毕竟是大可汗,所处高度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二十年前那场大败铭记在他心间,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儿郎们身强体健,一个足可以打三个梁人,可却败在了梁人手中。
深加思索之下,便决定接受温其凉的劝说,温其凉经纶满腹,先从兵法和治国之道讲起,那些精妙的练兵之道和治国的良策很快打动了大可汗,短短半日时间,大可汗便深感大梁文化之精深,对大梁文化大加推崇。
于是一切水到渠成。大可汗下令,在大隋境内鼓励学习梁人文化,并将梁文奉为“上文”,带头开始学习。金帐部族刚开始有反对意见,说这么做会丢掉祖宗留下的遗产,但当大可汗奖励一位学梁文的族长一大片水草丰沃的牧场之后,这股热潮便彻底兴起了,且不说到底是为了赏赐,还是真心向学,至少梁人文化在金殿内外开始传播,受到推崇。
作为金帐部族的族长,克尔戚自然也学过,不过这家伙武力是一把好手,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嘛,就差得远了,所以今天他看到拿渡居然识得梁文,才会如此震惊。
“不错。”拿渡说道:“上面写着速速整军,不计代价拿下鬼渎山!”
克尔戚不是一个智者,但却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他此时对拿渡即是信服,又是恐惧,对他的命令不敢拖延,只是一个时辰时间,便集结了自己的精兵,与拿渡的精兵一起,朝着西北的鬼渎山进发。
而此时,距离梁军在鬼渎山伏击金豺部族,不过半日时间。
尽管袁德临走前吩咐守将李宾,要小心戒备,防范蛮人再次来袭,可李宾心想着这次打痛了蛮人,那些家伙哪里还敢来,况且兄弟们白日里跟蛮人厮杀都累的很,难免就松懈了。
拿渡一人单骑来到那片被烧毁的树林边勘察,这片树林此时依然有着淡淡的青烟冒出,此时又是夜间,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林中有人。他确定没有梁人的斥候之后,便让军队循林而走,人马止声。
来到这片树林的尽头,已经能够看到梁军在鬼渎山上的营地了。
“克尔戚,派出你族中身手敏捷,不怕死的勇士,随我潜入到梁人营地里,我们在山上防火,制造混乱,你们趁势冲上山去,杀光这些梁人!”
克尔戚答应一声,不多时便找来约莫四五十人,个个精悍无比,一看便知乃是百战精锐。
“很好。”拿渡满意的点点头,又叫来自己的五十名亲卫,然后让自己的族人拿来几个皮囊装的烈酒,倒在一个大坛子里。
他拔出匕首割破手心,将自己的血滴进酒中,然后把匕首递给另一个蛮人,示意他照着做,如此传递下去,那坛烈酒已经满是鲜红之色。
“此乃梁人结义之礼仪。我拿渡今日与诸位共饮血酒,指河为誓,此战活下来的人,便是我拿渡之生死兄弟,来日有福同享,有难共当!”说着,他舀起一碗血酒,大口喝下。
那百名蛮军精锐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兴奋之色,纷纷效仿。
“好!诸位随我潜入那梁军的大营,我们点火为号,今日便替金豺部族的兄弟们报仇!”
此时距离梁军营地依然不远,所有人都不敢高声喧哗,但是那些蛮人却伸出右手重重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胸膛——这是蛮人的效死之礼!
一百人换上黑衣,将弯刀用布包起来,悄无声息的顺着崎岖的山间小道,钻入了梁军营地外。
拿渡一摆手,与这些蛮人约好,以百息时间为号,到时一起点燃帐篷,制造混乱。然后率先悄无声息的潜入过去,他身手敏捷的扣住一名哨兵的脖子,一匕首将他捅死,接着钻进了营地之中。
那些身穿黑衣的蛮人若夜间的幽灵,在放松了警惕的梁军未发觉的情况下,纷纷跟着潜入了进去。
百息时间瞬间即至,拿渡点燃火折子,率先动手点燃帐篷,瞬间,梁军营地之中四处火起,一片慌乱。
克尔戚看到山上火光冲天,拔出弯刀,大喝一声,率先朝着山上冲去。一时间山下喊杀震天,山上的梁军白日里厮杀本就疲累,此刻又见四周火起,一时间乱了方寸,竟不知聚集到山坡阻拦蛮军,被蛮军顷刻间杀至山顶。
这些蛮人本就是军中精锐,此刻梁军又已经自乱阵脚,顷刻间被蛮军冲入营地之中,接下来便是残酷的厮杀和血腥的屠戮。
梁军守将李宾心知已无力回天,在自己的亲卫拼死护卫下,总算杀出重围,朝着庸旗关狂奔而去。
拿渡冷冷的看着他们逃走,却不让人追赶,而是命令自己人回大营,让剩下的精兵火速赶来,剩下的人则加快屠杀这些已经失了方寸的大梁军士。
待到最后一名梁军倒下,满山看去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梁人的,也有蛮人的,掺杂在一起,在难分彼此。
拿渡冷酷的命令将这些尸首搬到南冥河畔,然后将梁军剩下的帐篷和其他物资投入河中,竟将南明河水截断,蛮人大军得以成功渡河。
这一战中,鬼渎山被浇成赤色,鲜血染红了半条南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