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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听了,仍不住纠田氏道:“娘,以往我的衣裳可都是我大姐给我做的!哪里就是你为我备着了?”夏安的心里,只是为大姐打抱不平。不过,想想也是奇怪了,上回大姐说天气冷了,会做几件衣裳过来送给他的,可这都到冬天了,怎么大姐还不来找他呢?这做不做衣裳的,其实也无所谓,夏安想见的,只是大姐这个人。
田氏见儿子又为秋漪打抱不平了,也就皱眉说道:“行了行了,总是你秋漪姐姐待你好,你的亲娘和亲姐只是靠边站,行了吧?”夏安听了,就对着田氏说道:“娘,先生教我们做人要诚实守信的。我说的是实话。”
从来,大姐都是极其疼爱他的。夏安记得上回和大姐分别后,大姐对他说过的话的:夏安,大姐不管有多忙,总是会抽出时间来看你。可是,一晃两个月的时间也过去了,大姐竟是再不来私塾里瞧他了!夏安见大姐不来,里不免也会胡思乱想。他想:大姐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可是娘说过,大姐在那府里只是呆的好好儿的!不过,娘的话,夏安当然不敢全信。现在,到底可以去柳府了,瑞安只想和大姐好好聊一个晚上。
田氏哪里知道儿子的心思,见他这样说,越发不想和他理论了。她拽着儿子去了大街上,买了几件衣裳,这才带着夏安回家了。一晃,两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这一天早上,田氏给自己穿戴一新,这还不够,想想又在头上添了一根簪子,又在嘴唇上抹了抹一点口红儿,这才从屋子里出来。屋子外头,夏安已经穿戴好了。因为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大姐了,夏安的心里十分高兴。他知道大姐喜欢吃梨子,到底又在包袱里偷偷藏了几个梨子。
母子二人也就上了车。半个时辰的功夫,田氏带着儿子夏安也就到了柳府大门前。这在门口迎接的是老管家。夏安见了管家,心里就觉得亲切,管家见了夏安,上前就问好。夏安就笑:“管家,好久不见您了!您老身子可好?”老管家得了夏安的关心,赶紧就道:“托小少爷的福,我的身子骨还好!”管家见田氏下了车,便也上前道了一声:“亲家夫人好!”田氏见了老管家,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爱理不理的。
管家自然不以为意。夏安看着管家,就笑:“管家,我大姐在府里可好么?我可有好些日子未见她了,真正我的心里头想她呢!我只是听说,我大姐在府里,一天到晚地只是很忙!”
管家听了夏安这话,心里就一动。怎么?大少奶奶也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这小少爷竟是一点儿不知道呢?难不成,她们并不曾将大少奶奶离府的消息告诉了小少爷?老管家心有所动,也就看了一眼田氏。田氏会意,也就对老管家说道:“管家,休要听小孩子胡说,只管带我们进去吧!”夏安听了娘的话,心里就不大高兴。
田氏知道儿子不高兴,但哪里肯理会?老管家见田氏这样说,想想就对夏安说道:“小少爷,到底大少奶奶在不在府里,你进去了,也就知道了!”一时,洪氏和春琴也就过来了,洪氏见了田氏,便显得格外热络。田氏令夏安给洪氏请安。夏安也就照做了。那老管家便抽身去地牢,给那武九送饭。
因大少爷临走时的吩咐,这一日三顿给武九送饭的人,便就是老管家了。武九被墨染囚禁在柳府地牢的事儿,除了墨染瑞安和青城,也就只老管家一人知道。且除了这四个人,旁人对于这柳府有无地牢,这地牢到底设置在哪里,可是一概不知。
墨染对管家说道:“这一日三餐,你只管捡好的与他送去,务必要有酒有肉。”管家听了这话,也就点了点头,对着墨染说道:“大少爷,我记住了。”不过,想想老管家的心里还是有一点担心,因就又问墨染:“大少爷,二少爷和表少爷都随您出去了,我担心武九知道了,会趁此机会溜出去!大少爷,我可是一个老朽的人——”
墨染听了这话,就安慰管家道:“管家,这个您只管放心。武九关押在地牢,并不会有人与他互通消息。就算他知道了,依他的性子,纵然寻得了出去的法子,也不会走的。”
管家听了,就疑惑问:“大少爷,您对无就这般笃定么?”
墨染听了,就点了点头,淡淡道:“我果然很笃定。这个武九只是被一时的江湖义气所迷惑,其实心里并不是一个恶人。我相信,总有一天,武九会弃恶从善的。”
管家听了这话,就叹:“大少爷,与这些,您果然看得很透彻么?你这一去了,真正我的心还悬着!”
墨染听了,就道:“管家,你听我的就是,并不需这样担心!我说武九不会溜走,便就不会溜走!只是——这个地牢的位置,你可万万不能对府里其他人说起,叫府里其他人看见!”墨染将这些话说得很郑重。老管家听了,果然也就斩钉截铁地说道:“大少爷,我一定好生注意!”
其实,柳府的地牢,其实就在一个废弃的马厩底下。这马厩荒废已久,但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老管家只是故意在马厩附近放上一点干草,权当做喂马用。如此这样遮人眼目,这些天儿里,一直没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来。又何况,管家过去的时候,总是将那食盒放在一个破烂的瓦罐里,叫人瞧着好像是给府里那些野猫野狗吃的一样。墨染又嘱咐了一句,方和青城瑞安离了府里。
老管家也就在自个屋里,将那些好酒好菜地收拾了,都放在破瓦罐里,和往常一样,只是朝着马厩旁的空地上走。一个小厮路过,见了管家如此这般,就又笑道:“管家,您这是又来给猫狗们喂食啦?”
老管家见了,也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不错,到底这些畜生也是可怜。既它们在这柳府转悠,那我便不能不管。”
这小厮听了,想了一想,也就对管家笑道:“管家您果然是慈善心肠慈悲为怀的。”这一边儿说,也就走了。
那管家也就拎了瓦罐,看着四周无人,也就进了那废弃的马厩,推开门进了,又将门拴上了。
老管家栓上了门,拎了那瓦罐在手里,将那墙壁上的一个钩环取下了,那墙壁上就现出一个小门来。老管家也就沉稳地缓缓进了去。
老管家将里边的一个牛粪火把点着了,握在手里,就着这火把的灯光,一步一步地下了台阶。管家走了十来步石阶,终于到了那地牢的门口。管家看着地牢内关押的武九,就沉声道:“时辰到了,我又来给你送饭了!”管家说着,就将手中的瓦罐从那缝隙中递了进去。那武九听了管家的话,只是一声不吭。这到了冬天,这地牢里因有炭火,倒是不冷。不过就是饿。武九的饭量本就不错,这一日三顿的只是能吃。老管家见武九不搭理自己,想了一想,也就又对武九说道:“吃吧。我知道你这样一个大个子,不吃饭总是不行。”
武九见了,也就喝了一口酒,拿起一只鸡腿吃了起来。武九吃饭的同时,老管家也就在一旁看着武九吃饭。武九见管家总是这样看着他,心里就有点不悦,因就对管家说道:“怎么了?瞧我吃饭有这么好笑吗?”
老管家见武九开腔了,也就说道:“不是,我是在想一个问题。”
武九见管家这样说,倒是不禁放下了酒壶,对管家说道:“问题?你见我有什么问题?”
管家就道:“我见你也是浑身的好力气,你还这样年轻,这走哪条道不行,偏偏要走这样一条道呢?”老管家说着,口里不停地叹息。
武九听了,就淡淡说道:“怎么,就觉得很奇怪是吗?就像我也奇怪你,明明年纪都一大把了,却还偏偏要做这样低三下四的事情。”言下之意,武九是讽刺老管家不过是柳府里的一个老佣人。老管家听了这话,心里一点不为意,因就对武九说道:“年轻人,但我这走的可是正道呀!你知道我年轻时候可是干什么的?”
武九听了这话,心里压根不关心,因就对着老管家说道:“那么你倒是说说,你年轻时候做的什么营生?”
管家听了武九这话,也就深深叹了一叹,方对武九说道:“武九,我告诉你呀,我年轻的到时候呀,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盗!”
“什么?你看起来这样老实?年轻时候竟然还是一个强盗?”武九看着唯唯诺诺的老管家,心里只是不信。老管家知道武九不信,也就又说道:“我说这些其实你心里不信,是不是?呵呵,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我现在想起来,心里也觉得不信呢!这一想起来,就觉得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样!不过,我到底是弃恶从善了。”老管家想着自己以前行的那些事儿,还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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