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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自幼饱读诗书,知道的典籍章程比秦雷多多了,闻言帮腔道:“确实如此,前朝便有不少奴仆替主伸冤的例子,官府也大都接了,是以当时接不接这个案子都是五弟说了算。”秦雷点点头,笑道:“还是三哥知道得多,”说着转头望向文彦韬,戏谑道:“文大人希望孤接还是不接呢?”文彦韬脑门见汗,他从来不知道这位殿下竟然如此难缠,偷偷望向自己的大哥,只见文彦博老神在在地捏着胡子,眨了眨眼皮。文彦韬这才松口气道:“王爷定然是没接地。”秦雷轻笑道:“文大人真聪明,孤王确实是没接。不过说不准哪天心情一不好,就接了呢。”文彦韬干笑道:“微臣愿王爷笑口常开,笑口常开。”秦雷哈哈笑道:“那就托文大人吉言,孤王尽量不生气哈!”永不低头!永不退缩!永不道歉!在秦雷保证会尽量保持心情的愉快后,文彦韬也很配合的退回班中,丝毫不提南方督抚的论罪与任免。见正主退了回去,那些附议的官员们也灰溜溜地跟着退回,朝会继续进行。接下来议些河工赈灾之类的事情,秦雷并不感兴趣,索性微闭着双目养起神来,这时才发现李太尉正站在自己斜对面,也是双目半开半阖,与自己如出一辙。感觉到秦雷的目光,老李头眼皮微微一抬,双目中的杀气一闪即逝,旋即又闭上眼睛,神游太虚去了。秦雷撇撇嘴,也闭上眼睛找周姓男子下棋去了,两人下得正惨烈,就听到老三低声道:“五弟、五弟……”秦雷赶紧睁开眼睛,只见台下的百官都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便听老三小声道:“田悯农问你南方的事。”秦雷微微点头,朝昭武帝拱手道:“请父皇恕罪,孩儿方才精力不支,有些走神了。”昭武帝关切道:“雨田可支撑得住?先行去后殿歇息吧!”慈父之情溢于言表。秦雷摇头坚毅道:“父亲常教导孩儿当以国事为重,孩儿岂能因为一点小毛病就误了大事,您放心,孩儿能坚持得住!”昭武帝捻须赞道:“我儿不愧皇族表率、百官楷模,没有让朕失望啊!”下面的百官赶紧附和道:“王爷鞠躬尽瘁,为我等楷模……”心里却对这爷俩的厚颜无耻齐声鄙夷。不就是开会睡觉吗,谁还没有过?整地跟为国捐躯了似的。既然已经这样说了,田悯农自然要先恭维隆郡王殿下一番,而后恭声道:“王爷,陛下着臣等厘定来年南方两省的税赋,想问问您有什么意见?”秦雷微笑道:“不知田大人什么意见啊?”田悯农拱手道:“考虑到南方的实际情况,宰相大人和咱们户部商量着明年夏税可以减半。秋税照常征收。”秦雷眉毛挑了挑,淡淡问道:“不知户部已经拨了多少赈灾款子给南方。又计划再拨多少?”“这个嘛……”田悯农支吾道:“您也知道,国库刚走出困顿,自顾尚且不暇,却是没有余力再接济地方了。”秦雷‘哦’一声,晒笑道:“恭喜田大人、贺喜田大人,终于解决了咱们大秦的头号难题。小王很是好奇,您是怎么解决的?”“王爷。这好像与要说的事情无关吧!”却是文铭礼生怕秦雷把田悯农也带到阴沟里去,忍不住插言道。秦雷不悦地皱眉道:“你贵姓啊?在那个部门作事?对薪水满不满意?想换个环境吗?”“这个、那个……”文铭礼被他说得稀里糊涂,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屑道:“请王爷来些真东西,不要老是插科打诨,让人笑话。”他自出仕起便一直在父兄的庇护下,虽已官至少卿,却依旧如少年时一般沉不住气。秦雷眯眼盯了他半晌。他也毫不畏惧地与秦雷对视。良久,秦雷才冷冷道:“你要笑话本王?”这话问的阴毒,无论文铭礼怎么回答,都免不了掉进他的陷阱里,若说是,那便是对王公不敬。若说不是……文铭礼便说的不是。他倒不是完全没脑子,也知道朝堂上对王爷是要保持面上尊敬的,微一思酌,他有些心虚道:“微臣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秦雷得理不让人。“微臣是说……”文铭礼郁闷道。“说什么?我看你也说不出好说来。”秦雷继续抢白。文铭礼委屈的不行了,可怜巴巴道:“您能让我说完吗?”秦雷点点头,学着他的语气,也可怜巴巴道:“您能让我说完吗?”文铭礼才发现自己也掉进这位狡猾王爷地言语圈套里,不由暗自后悔为何要强出这个头,只好支支吾吾道:“您请说……”说完便退回班列中去,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秦雷本想好好收拾受他。无奈正事要紧。只好留待下次。回头望向田悯农,微笑道:“田大人。咱们继续说,你是用什么高招让国库度过危机的?孤也好教教南方那群小兔崽子,省得他们整天跟孤哭穷。”这话即点出了南方的困顿局面,又暗含了他与南方的密切关系,让田悯农颇为踌躇。秦雷也知道‘一个篱笆三个桩’的道理,虽然没指望别人帮自己,但既然还要在京里混,就不能跟所有人都搞那么僵,不然以后还不被这些人挤兑死才怪。是以他强压中想暴扁田悯农一顿的冲动,努力温和道:“过去的事情都是历史了,不提也可以,但田大人想想南方现在的处境,还是不要竭泽而渔了,让他们休养一段吧!……算是孤王求你了。”说到最后,却是想起了荆州渡口十几万父老真情相送地场景。为了这些信赖自己的人们,孤王就是受些委屈又有何妨?想到这,秦雷的声音居然柔和起来,生平第一次说出了‘求’字。不止是这辈子,似乎上辈子他就没有说过这个字,今天为了一群依靠自己的人,终于打破了坚持几十年的‘只给不求’的信条。田悯农感受到秦雷强烈地感情,也知道他说得乃是事情,但昨日里丞相嘱咐自己的事情不能不办,心里挣扎了许久,才艰难道:“微臣十分体谅王爷和南方的难出,但朝廷制度不可废,否则税赋何在?军队怎么养活?大秦也会危在旦夕的。”看来官越大,上纲上线的能力就越强。给他一个支点,他就敢说自己可以撬起太阳;作上几个掌上压,他就敢说自己在强奸大地。这时,一边地兵部尚书车尉国也出列帮腔道:“是呀王爷,户部还欠着咱们军队二百多万两饷银呢,要是下一季还拖着,军队战力堪忧啊!”秦雷见李家的人也出来说话。终于明白了,人家不是想整南方两省。人家是想拾掇自己这个南方王,上千万父老倒是要受自己连累了。这个认识让他轻松了很多,两眼炯炯有神地望着田悯农,微笑道:“既然悯农不识抬举,孤王便在那个求字边上再加一个王爷的王。”“那是什么字?”田悯农有些懵,就听一边的文铭义小声道:“球。”“球?”田悯农失声道,“王爷怎么骂人呢?”秦雷呵呵笑道:“王爷求人便是球。去你个球……”笑容戛然而止,换上一副阴森面孔,冷酷道:“田大人尽管派人去南方收税,孤相信他们会受到最好招…待…地!”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仿佛要把田悯农吃掉一般。田悯农忽地想起,这位大爷几个时辰前刚把碍手碍脚地大理寺收拾了,兴许今天夜里就会摸到自己家里了,不由暗暗咽了口吐沫。强笑道:“王爷不要生气吗,有话好好说,都是可以商量地啊!”可见秦雷地屠夫形象还是蛮深入人心的,至少他的威胁很管用。文彦博轻轻咳嗽一声,田悯农却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对秦雷道:“此事确实是下官欠妥了。请王爷容许下官回去再斟酌一番,争取能拿出个各方都满意的方案,可以吗?”这就是乱世为官的无奈,这就是武夫当国的悲哀啊!田大人心中感叹道,惹到宰相大人最多被贬官废黜,但惹到秦雷这样地暴力男,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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