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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总督府。现在的钦差行辕中。一个白衫年轻人在书房内焦躁的转着圈子,手中的折扇一会大开一会合上,吧嗒吧嗒地惹人厌烦。终于让书桌后的钦差大人无法继续读书,微微不悦道:“小三,能肃静点吗?大哥还要看书呢。”听他此言,被叫做小三地文铭仁啪得收起折扇。一脸不可思议道:“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书?你不知道他们也联合起五千份,咱们都输了吗?”文明义把手中的书卷放下,捻须道:“确实是为兄策略上的失误,应该先收购几个小户的,再动胥家,这样才稳妥。先动胥家却把那群南蛮子吓到了。”说着有些感慨道:“这些南蛮子也真够齐心的,咱们都开到五十万两了,竟然还没有人卖。”他若是知道有人出过一百万两。也就不会这么感慨了。当然此一时彼一时,在现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五十万两绝对是超高价了。文铭仁不可思议道:“难道没用过别的手段?”文明义双手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惫道:“这些南蛮子鬼精鬼精的,也不说不行,光在价格上蘑菇,就这样拖拖拖,突然就全签了承诺书,倒是把咱们晃了个跟头,想用什么手段也来不及了。”文铭仁沮丧道:“那怎么办啊?这可是我我们的王爷还是那个宽敞明亮的会堂,明媚的秋日阳光穿过巨大的窗户照射进来,让整个大堂内洋溢着温暖的气息。还是那样的摆设,铺着高贵神秘绿绒桌布的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个个黄铜名牌,甚至连茶水吃食也一模一样的摆放着。这让走进会场的议事们油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八十多天前,他们在一位太阳般耀眼的王爷召集下,走进了这间会场,成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衙门,这个衙门是那样的有力,那样的让人充满希望。它一手托起了镇南军的平叛,一手支撑了南方两省的重建,两件事都做得前所未有的出色,他们想不起历史上还有哪个衙门如此高效、如此有力。想到这个凝聚众人心血和希望的地方,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人们深吸一口气,在心底呐喊,绝不!众位养尊处优的议事们,像大秦军人一样,井然有序的进场,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之后便正襟危坐,等待着决战的一刻。徐昶三人便站在门口,目送每一位议事进场,待所有人都进去,他们才挺直了腰板,走到会场里去,在一楼议事们的注视下,登上了二楼的包厢。经过正中间的豪华包厢,望着紧闭的大门,以及门上那黄铜阴刻的‘隆郡王殿下包厢’几个醒目的大字,三个老头心中长叹一声,这才知道。原来那位年青的王爷,为他们抗下了多少压力。三人相视一眼,默默走进了各自地包厢。已经贵为复兴衙门议事局局正的徐国昌,一脸恭谨地坐在徐昶脚边,为老头子轻轻地捏着脚。徐昶闭着眼睛道:“国昌啊!现在外面都说是咱们徐家见死不救,才导致今天的局面出现。你说咱们冤不冤啊!”徐国昌叹气道:“谁让咱们中了文明义的奸计呢,但咱们对江北的心可是日月可鉴的啊!”那日他们收到文明义地请柬。说是准备与南方士绅讲和。两人当时满以为北方佬见事不可为,想狮子大开口,像往常一样从南方揩些油水呢。虽知到了地头,却只看见乔岐佩和卓秉宸。三人等了近两个时辰,还是没等到钦差大人文明义,这才气哄哄离开了。等回去后才知道,原来大伙中了文明义的调虎离山计了……再加上三家与胥家地宿怨。徐昶三个算是说不清了。这才一改往日不轻易表态的贵人做派,异常坚决地站出来,旗帜鲜明的反对文明义的提议,挽回了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只是吃了个晚辈的闷亏,让徐老头子心中久久不能释怀,几乎坐下了毛病,整日里反复絮叨此事,把个徐局正烦地几欲抓狂。好在这时外面远远传来一声:“钦差大人到!”才给他解了围。他是议事局局正,有主持召开议事大会之责,因而赶紧告罪下楼。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老头在背后沉声道:“国昌,直起腰来,你是南方的代表。莫坠了咱们的威风。”徐国昌闻言身体一绷,郑重道:“大老爷放心,国昌知道了。”……当文明义在台子上站定,众人起身跪迎天使,三叩九拜之后,便齐齐回到座位上坐下,面无表情地望着台子上神情尴尬的钦差大人。按规矩,见钦差要拜两次,第一次三扣九拜是拜皇上,第二次叩拜才是拜大人。议事们只拜了皇帝。却不拜大人。意思是我们不鸟你文铭义。这可把台上的弟兄俩气坏了,文铭仁刚要说话。被文明义摇摇头阻止住。这才愤愤的一屁股坐在议事们对面的长桌后。过了起初高人一头地优越感后,他才发现被几百人怒目相视的滋味实在不怎么样,只好低下头,假装观看桌上的名牌,不敢再抬起来。文明义面无表情的坐下,对一边的徐国昌颔首道:“局正大人可以开始了。”徐国昌点点头,先说些大秦万岁陛下万岁之类的废话,便宣布进入此次大会地议题——关于复兴衙门的存续问题,按规矩先请提议方陈述。发言权转给了文明义,他清清嗓子,发现给几百人同时讲话的感觉实在不错,又小小佩服下那位皇子,先说些场面话,这才拿腔道:“各位,总所周知,复兴衙门乃是战时,因为两省官府遭受重创,发挥不出应有作用,才诞生的一个临时机构。现在两省平复,官府业已重建,那这个衙门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在这里,本官谨代表朝廷陛下和丞相大人,对各位说一声辛苦了,谢谢大家。”他说的痛快,下面却开了锅。好么,一碰嘴皮就把复兴衙门定性成临时的机构,再张嘴就宣布大家散伙,这大尾巴装得也太没谱了吧?柴世芳霍然站起来,反驳道:“文大人此言不妥,咱们复兴衙门乃是圣上恩准、朝议通过、吏部登记、少府挂靠,咱们衙门还保存着陛下圣旨和吏部的行文呢,怎能说是临时呢?”此言一出,立马引起大片的附和声,把文明义反驳的声音完全掩盖。文明义心里那个气啊!自己宦海生涯二十多年,还没有见过如此不懂礼数地士绅呢,不禁对南方士绅地恶感更甚,重重的一拍桌子,倒是把台下地议事们给镇住了,直勾勾地望向他。文明义沉声喝道:“你们这是成何体统,本官说话时,岂容尔等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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