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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萨满没什么本事,不过就是装腔作势罢了,遇到些个小鬼一惊一乍的兴许管用,但碰到二百多年道行的老鬼,可就不管用了,被人打了个屁滚尿流,狼狈而去,林麒叹息一声,就想上前管这个闲事,还没等他动,却听布库里雍顺,指着呼伦嫂子怒气冲冲的喊了几句。。
林麒问呼伦布库里雍顺说的什么?呼伦告诉林麒,他是在对附身在我嫂子身上的恶魔说要请来完颜部的大萨满,要是恶魔知道厉害,就快快离开我们部落,林麒点点头,既然库布里雍顺有办法,也不必他来出这个头。
呼伦很伤心,心疼嫂子,也心疼小侄子,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可怜巴巴的瞧着林麒,道:“你是天神一样的男子,请你帮帮我嫂子和小侄子吧。”
林麒更不知该如何跟她说,却听有人呼喊,呼伦听到脸色一变道:“不好了,阿来萨满刚出寨子就被野猪给拱了,伤的不轻,我去看看……”林麒生怕她有危险急忙跟了上去,布库里雍顺也背起弓箭,拿起刀枪,带上猎狗,带着部落里十几个青壮举着火把,呼啦啦出了寨子。
赶到一看,就见阿来萨满身穿神衣跌在粪坑当中,哎哎呦呦的叫唤,跟他来的从人被野猪豁开了肚皮,鲜血直流,奄奄一息,库布里雍顺急忙让人抬着阿来萨满和随从急匆匆赶回寨子,黑暗之中,林麒感觉到暗处有几双昏黄的小眼睛盯着他们,不用看也知道,定是一些野猪在暗中窥探。
林麒叹息一声,觉得有天生圣人的寨子也真够倒霉的,藏着一个捣乱的陈年老鬼不说,还被野猪盯上,这些野猪甚是歼猾,暗中偷袭,绝不成群出击,如此一来,搅扰上两年,寨子必然就散了,那个时候野猪们在一个个的收拾了寨子里的人,什么仇都报了不说,还没有半点损伤。
如此布置,不是一般野猪能做到的,难道说这些野猪后面还有个野猪精不成?林麒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刚想到这里,呼伦突然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就往前门跑,林麒问道:“喂喂,干什么去?”
呼伦也不搭话,带着她跑到布库里雍顺身前,用汉语道:“贝勒,林麒是天神下凡,他有本事救我的嫂子和小侄子,不如让他作法,保咱们部族的平安。”
林麒听得明白,有心帮呼伦解决了这事,毕竟呼尔哈吉一家对他和虎头不错,却那里想到布库里雍顺自有他的打算,林麒是个有本事的不假,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忌惮,林麒和虎头落魄到了部落里,连身棉衣都没有,听说南边中原正在打仗,想必是流浪到这里来的汉人。
布库里雍顺也是流浪到这里来的,不同的他是女真人,因为有些本事才被鄂漠辉三姓拥戴为首领,林麒的出现,已让部族里有些人拿他当做神明一样,若是再让他显露本事,部族里的人拥戴他为首领,可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布库里雍顺,道:“女真人有女真人的规矩,我们信奉的是萨满,只有萨满才会保佑我们部族强盛,不能使用汉人的法子,惹怒了神灵,就会给部族惹下祸乱。”
呼伦着急的争辩,布库里雍顺却是一个劲的摇头,林麒不懂为何布库里雍顺不用他,但也知道女真部落之中贝勒有很大的权利,部落中的大事小情都要贝勒点头才行,尤其是这种请萨满的事,更是需要他来决定。既然人家不用,林麒也不上那个杆子,何况布库里雍顺要去请完颜部的大萨满,或许就能解决了那捣乱鬼。
布库里雍顺摇着头走了,剩下呼伦很是伤心,林麒见她难过,笑着对她道:“呼伦,既然你们天生圣人的贝勒有办法,就暂且等等看,你放心,若是大萨满也解决不了你家的事,我一定帮你的忙,好不好?”
林麒哄了几句,呼伦才破涕而笑,拉着林麒回家,林麒带着虎头回到呼尔哈吉家,见他愁眉苦脸的坐在炕上,见了林麒也是有些无精打采,林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是上前拍了拍这个雄壮的汉子以示安慰,呼尔哈吉急忙安排林麒和虎头睡觉的地方,这么多曰子来,林麒和虎头终于睡了回屋子,一夜无梦,转眼也就到了第二天。
女真人是渔猎民族,家家起的都早,大清早的就都忙活开来,一眼瞧去,冰天雪地中的烟火,就透着那么一丝温暖,林麒起来,呼伦准备了早饭,却是没见呼尔哈吉,呼伦说他阿玛跟着布库里雍顺去完颜部请大萨满去了,今天请的这个萨满可是不一样,乃是天生的萨满,是有传承的,祖祖辈辈都是萨满,甚是厉害,完颜部乃是大金国的后裔,是一个大部落,比起他们部落来大上十倍都不止。
林麒听说完颜部是大金国的后裔,甚是感兴趣,奈何呼伦知道的也不多,就知道完颜部是个大部落,崇拜鹰神海东青,族中的萨满是世代传承的,长白山一带的女真人没有不知道的,他阿玛一大早就带着皮子,山参,跟着库布里雍顺去请,请回来也得到晚上了。
两人说了会子话,呼伦就要去劈柴干活,林麒既然答应了呼伦帮忙,也不差这一两天的功夫,帮着呼伦干活,两人说说笑笑,林麒教呼伦中原的诗词,呼伦就教林麒女真人的歌谣,倒也其乐融融。
不知不觉的天也就黑了下来,林麒吃了晚饭,正闲的教呼伦汉语中的一些发音,就听外面喧闹起来,呼伦蹦跳而起道:“我阿玛回来了。”掀开门帘,推开门急不可耐的跑了出去,林麒带着虎头跟出去,见寨子里的人又聚集到了一起,同昨夜一样燃烧起个大号火堆,密密麻麻的围在四周。
接着就看见布库里雍顺和呼尔哈吉,带着十几个部落中的男子,簇拥着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过来,林麒很是好奇,在他想来,既然是大萨满,怎么也得四五十岁的年纪,就像中原修道的,四五十岁的老道才能修出点模样出来,太年轻的道士,出去作法别人都不信。
却不料,完颜部的大萨满竟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与女真人的红脸膛不同的是,竟然分外的白皙细嫩,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小小的嘴,两条长辫垂在胸前,袅袅婷婷而来,虽然身穿女真长袍,却仍然遮掩不住婀娜的身姿,宛然就是一个空谷幽兰般的女子。
布库里雍顺很是恭敬,做出招待贵客的手势,女萨满却是摇头,径直走到火堆旁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话,呼伦跟林麒说,女萨满说她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做客的,让我嫂子和小侄子出来,她要先看看。
萨满看病也不全是跳神,还是有些针石草药的本事,布库里雍顺不敢违逆了完颜部的女萨满,急忙叫人去把呼伦的嫂子绑了出来,呼伦的额娘也抱着她小侄子出来,女萨满神情严肃,走到呼伦嫂子跟前瞧了瞧,翻了翻眼皮,呼伦的嫂子就开始狂呼乱叫起来。
女萨满手一招,就有两个跟着他来的从人,准备好了全套行头,帮助她穿戴整齐。脑袋上戴着方形的头饰,头饰正面画着一个口鼻俱全的脸谱,头饰顶插着高高黑色的羽毛,额头处下垂着长长的彩色帘子,遮住了整个面孔,一件宽大的宝蓝色长袍,上面垂下宽窄不同白色的布带,闪亮的金属片项链,成串的动物骨骼;脚下深棕色的长靴,靴尖朝上弯曲,像是武士的战靴。
随从取出皮鼓,交到女萨满手中。她静默片刻,开始轻微的扭动身躯,手中轻轻的击打皮鼓,口中不断念诵咒语。几分钟后,摆动速度越来越快,鼓点越来越响,念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再后来,变成了近乎疯狂的舞蹈。
“她念诵的是什么?”林麒问呼伦。
“我也听不大懂,”呼伦犹豫着回答:“没有什么有意义的句子,像是在召唤什么。”
蹦跳持续了足有一炷香,突然,女萨满举起双臂,似乎在迎接什么,身体向后倒下,后面的随从刚好撑住了她。她浑身抽搐,头部左右摆动,在随从扶持下,步履踉跄,靠在随从身上。
林麒看得聚精会神,他清楚看到一个虚影融进了女萨满身躯当中,看起来完颜部的女萨满真有些门道,林麒坐在那里不动声色。而女萨满像是进入了游离梦境。
“人们啊,你们有什么事情要问我?”调子低沉鼻音很重,听起来似乎很遥远,像个在一段距离外讲话的的男子,附体神灵终于通过女萨满开口说话了。
布库里雍顺急忙指着呼伦的大嫂,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些话,那女萨满忽然睁开双眼,瞧了瞧呼伦的嫂子,又向四周看了看,看见林麒,忽地愣住,双眼流露出不可思议神色,颤悠悠站起,径直走到林麒身边,忽然跪下,脆生生喊了句:“师傅,你老人家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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