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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天明,由小草圣王璨亲笔题写的楹联旁,一支轻黄缀雪的腊梅在的寒风中静静绽放,一股清香弥漫在室内,宾主尽欢酣饮了一整夜酩酊大醉的众人,头脑为之一清。
吕伯奢摇晃起身正要嘱咐仆役们把阿瞒与他的好友们送入早已摆好炭火的床榻,一名经营商贾事的宗族子弟没有脱履便匆匆闯了进来,神情如入洞房。
接过那张以青檀熟宣书写的密笺,见证过永康大乱、两次党锢之祸、熹平血案等等太多的京畿荣辱兴衰,比起三朝元老还元老的成皋吕氏族长吕伯奢,这位什么风风雨雨没有经历过的在野老供奉,浏览完手中的信笺竟是几乎热泪盈眶,高声痛呼:“壮哉!壮哉!壮哉!”
三声慷慨激昂的壮哉落下,七分醒三分醉的刘辩四人立即握紧了刀柄剑柄,转念一想自己几人正在曹操岳丈家中暂时转危为安,装作宿醉初醒的样子不明就里的看向了吕伯奢。
刘辩四人依次看过那张青檀熟宣信笺,神情可谓是精彩纷呈,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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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骤起,一股如冰锥利刃般的寒风夹杂着疯狂翻滚的鹅毛大雪从身后袭来,冷的别说刺骨了就连骨髓几乎凝成了冰坨子。
绵延成一线高矮胖瘦形形色色的三千人畜,无一例外皆是古铜色差别仅仅只是颜色或深或浅的身躯,开始筛糠般瑟瑟发抖。
外人看来那是因为寒冬腊月找死一般的没穿任何衣物,或者是瞧见那沾染了不知多少亡魂的铁蹄以雪崩般的威势冲泄而来,终于晓得害怕了。
扔掉所有累赘软弓强弓箭囊的太史慈,笑的更加温和了,如那爬满青砖绿瓦的蔷薇,身体颤抖的注视在平川上足以冲垮十五万大军一个不留的杀光七八万步卒的万余控弦铁骑。
热血沸腾。
自打懂事起喜欢酗酒殴打母亲和自己的父亲,一直是比起恶虎豺狼还令自己恐惧到十三岁还尿床的索命无常,自己每一天都在计划着逃离那个家逃离那个深恶痛绝到作呕的地方。
确实也实施过几次离家出手,但指头怎么能扭得过大腿,每一次换来的都是更为凄惨的毒打,身上早就伤痕累累,伤疤比起百战老卒还要触目惊心。
渐渐的自己也长大了,光耀门楣四个字已经成为自己心中的圭臬,父亲的一言一行早已是金科玉律,甚至是刑徒眼里恐惧的各种汉律酷刑。
笑如蔷薇,如蔷薇般温柔,也如蔷薇般娇柔。
风雨过后,剩下的只有荆棘了。
文人养望,太史慈却无时无刻不在积攒戾气,蓄满了一条黄河般戾气的他,应该早就疯了或是变成了公孙曲阿那般的杀人魔头,反而是始终温和如坚而不蹙温润以泽的佩玉君子。
太史慈这般堵不如疏,有的只是物极必反,不会有苦行僧不惜自残奢望证道菩提般的奢望,否极泰来。
创建人畜营挖空心思的折磨这些庶民,便是濒临崩溃的一点征兆,就如一心为朝廷整饬内外殚精竭虑到几乎六亲不认的窦武,换来的只是一纸外戚干政,青史所载的天下万民心中罪大恶极的奸佞,不当场吐血而亡已经实属万幸中的万幸了,怎么还敢奢望否极泰来。
一心求死的太史慈,自从人畜营创建那天起便是为了求死,之所以等到今天选择这个地点,除了戏志才的布局约定俗成的让郭嘉破局,不外乎两个字。
忠孝而已。
“父亲,孩儿今日可能要不听话了,希望父亲能够理解孩儿这个第一次也是孩儿唯一一次的大逆不道。”
时至今日,太史慈依旧是没有哪怕一点对于父亲的怨恨,有的只是无法完成父亲光耀门楣心愿的愧疚。
不过说这话时,笑如春风的太史慈,满嘴鲜血。
用力有些大。
那一线足以淹没十五万步卒的控弦铁骑,排山倒海的涌来,太史慈以及麾下三千士卒的心头热血没有被吹凉一星半点,却如添加了大量木柴的灶台越来越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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