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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等萧唐乔迁新居,整顿几日,或等入朝面圣后,韩存保再请他赴宴也不迟,尤其是前来东京汴梁的途中还遭刘敏等贼寇劫掠的情况下。
可韩存保却说道:“得知贤侄到京师的日程,我便已安排好了席筳准备宴请贤侄,却也没料到突生这场变故。只是。。。。。。我那几个族叔也同邀贤侄赴宴。”
萧唐一听心说这还倒非去不可,韩端彦、韩嘉彦等几个韩氏长者,想必是为感谢萧唐当日相救之情,所以便在萧唐东京汴梁时事先设宴款待。这些官居赞善大夫、徽猷阁直学士、吏部侍郎的朝中文臣,甚至还有个职事云中雁门节度使的军中大员一并请他这么个留守司兵马押监,何况按年岁辈分算也都是萧唐的长辈,若借故推脱不去,那萧唐这架子也未免端的忒大了些。
萧唐心说安顿家眷、照拂伤患之事自可由心腹兄弟来办,便笑道:“既是如此,小侄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来萧唐和韩存保还请卞祥同去,可是卞祥一听不只是与萧唐、韩存保两个好习武的汉子,还要应酬韩氏那些长者学究时,他蒲扇般的大手登时一通乱摇。当日冲着韩忠献公、韩文定公(韩忠彦字师朴,谥号文定,如今逝世近半年已封谥号)名声不错才回护你们,可与你们这些掉书袋的文官儿又有甚么可聊得?还不如在府里与兄弟几个吃酒来得爽利!
萧唐也只得换上一袭燕居绸袍,与韩存保一并出了府邸,乘车便往汴梁城位于九桥门附近的杨楼街而去。【零↑九△小↓說△網】
那杨楼街酒楼林立、绣旗招展,正因繁华酒楼最多而得名,萧唐与韩存保刚踱进杨楼街最大的一间酒店八仙楼中,早有个小二迎上来点头哈腰,来这八仙楼吃酒的多是达官富贾,店里伙计哪敢怠慢?何况那店小二早已认出韩存保来,忙不迭地说道:“哎呦,韩爷,快里面请!”
萧唐眼见这酒楼连五幢、高三层,内设厢间雅阁无数,但见酒客皆是锦衣玉袍、身边各有伴当小厮随从;莺燕歌伎娉娉婷婷,妙目流盼只顾瞧着微熏半酣的公子贵人,其中举杯把盏的、起兴长歌的、筳前礼客的。。。。。宋话本中的一首《鹧鸪天》所述: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风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百般美物珍羞味,四面栏杆彩画檐。
韩存保并韩氏长者在此宴请萧唐,足见其对其十分重视。而萧唐正左顾右盼时,韩存保瞧对面正走下来一拨酒客,他对那为首那少年只说了一句话,登时让萧唐回过神来。
“哈哈哈,高衙内,是甚么风把你也吹到这八仙楼吃酒?”
东京汴梁英雄好汉何其多,怎么我便便就先遇上这个仗势凌人、下作无耻的畜生来!?萧唐心里狠声骂道,可他望清那高衙内的长相打扮时却是一愣。【零↑九△小↓說△網】
就见那“高衙内”头戴东坡巾,身穿石青色杭绸直裰,腰间挂着锦绶玉佩,他相貌还算端正,而这“高衙内”见了韩存保后,也向他拱手说道:“原来是韩节度,些许时日未见,近来可好?”
韩存保笑着回道:“托衙内的福,一向安好,今日也有雅兴到此。想必是为庆贺衙内受封岳阳军承宣使之职?”
那“高衙内”竟然谦逊着说道:“小可只是蒙官家洪恩与家父福荫,惭愧得紧,不及韩节度征战沙场拼得的功名。”
不应该啊!按萧唐的印象,高俅那螟蛉之子高衙内,应该是猥琐不堪、流里流气,脖子后面插把折扇,终日带着群走狗帮闲拿着弹弓、吹筒、粘竿在闹市晃荡,做着淫垢良家妇女的卑劣行径,而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神情中虽带着几分衙内王孙的倨傲,可举止不失礼节的少年。
况且韩存保即便是畏惧那高俅的权势,可也不至于上去主动与那无赖纨绔这般礼遇。萧唐正疑惑时,就听韩存保对那“高衙内”说道:“今日大名府留守司萧押监初至京城,我便作东在此设宴款待他。”
那“高衙内”听罢眼神闪过一抹异色,他望向萧唐时,眼中另有深意地问道:“哦?你便是大名府金风玉露楼的那个萧唐?”
萧唐回过神来,目光直视着那个高衙内,问道:“这位衙内认识末将?”
“呵呵。。。只是听过足下的名头罢了。”那“高衙内”说罢,便又对韩存保说道:“节度慢用,小可先行告辞了。”
当那“高衙内”与一众人走罢,萧唐向韩存保问道:“韩节度,我听闻那高俅只有一子,在京师被人唤作‘花花太岁’,可是此人?”
韩存保神色一凝,他停下脚步来,低声对萧唐说道:“贤侄,这话你只说于我听便是,可切莫在外与人提及。这高俅投王都尉府前曾被迭配出界发放,蒙宽恩大赦后才回汴梁,只在金梁桥下开生药铺董将士手底做个小厮。可他曾是充过军的贼囚,当年又是在东京中恶名在外的泼皮,哪个良善人家愿把闺女嫁他?
高俅患无有亲儿,便过房他阿叔高三郎家中,那行劣惯了的儿子高槛收为螟蛉之子,哪知他后投王都尉,再转至当年尚是端王的官家府中后,因踢得两脚好气毬被受重用。这也算发了迹,便娶了浑家生了方才他那长子高尧卿。后来前朝官家晏驾无有太子,方今官家登基后高俅受圣宠,他高家老小便也个个鸡犬升天,高俅的父亲高敦复做了节度使,兄弟高伸中进士后升任延康殿学士,另一个兄弟高杰,做了左金吾卫大将军;那长子高尧卿刚被官家封作岳阳军承宣使,另有高尧辅、高尧康二子,待行弱冠礼后也能得高俅福荫。
贤侄说的那个花花太岁高槛,确实是个狗马声色、行迹无赖的纨绔,高尧卿等那三个高俅的亲子,又怎么把这个名为家兄、实为叔父的东西瞧在眼里。这也算得是那高俅的旧事丑事,贤侄要是宣扬开来传到那高俅的耳朵里,岂不是枉自树敌?”
听韩存保娓娓说罢,萧唐这才恍然大悟,史实中的高俅却有亲子,如此经历倒也能与原著中他所收的高衙内为螟蛉之子的原因说的通了。
只是。。。。。。从刚才高俅那长子高尧卿的反应来看,似乎早已对我留了心。萧唐暗暗思索道:难不成我现在也引起了高俅的注意来?这倒真不是甚么好的信号。高俅与我并没有甚么干系(也真不想与他和甚么交情),从那高俅的地位、为人来看也都不可能主动过来与我示好。。。。。。我要是在高俅那里挂上了名,只怕那厮多半不会安什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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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水浒原著中表“高俅新发迹,不曾有亲儿,无人帮助,因此过房这阿叔高三郎儿子在房内为子。本是叔伯弟兄,却与他做干儿子。”一般虽按照是宋徽宗即为后高俅地位水涨船高,才收了高衙内为养子去理解,可是宋徽宗1100年即位,与高俅亲生儿子的时间轴对不上,否则也没必要再受高衙内这个堂兄弟,所以本书按文章所述设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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