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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已经彻底乱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枪响,一扇扇房门打开,枪弹如同雨点般扫在进攻者身上。十几个人被围在里面,顿时被打乱了阵脚。
只能拼命的向外逃,可是好不容易退到营门处,黑夜里几声马撕传来,十余匹高大的阿尔比昂战马,如同幽灵一般,自暗夜中杀出。马上的骑士挥舞马刀,开始自己的狩猎之旅。这些逃亡者,还不等想到办法,马刀就已经在空中划起一个圆弧,随后带着鲜血飞起,死尸无力地倒下去。
十分钟之后,孙美瑶在营房内听着部下回报,脸上不喜不怒,冷声道:“你们这两年养的太娇了,从明天开始,全部加强训练。我要你们变的更强一点,更快一点。打淮上军咱们没赶上,吃十八条小虾米,这没什么可自豪的。我这次到济南,得跟大帅说,给咱们加点担子,我们骑兵标,不是养老标!”
“大人,其实这已经不错了。这些乱贼可不得了,胆子大的很,居然拿着苹果,就想来攻炮台。”
炮台的镇守管带,虽然不知道孙美瑶和赵冠侯的真实关系,却听说过,这位炮兵标的帮统,在大帅面前说句话,比协统都好用。何况这次是自己办事不利被抓了痛脚,哪还敢不奉承。边说,边将那布袋里的秘密武器倒出来,正是山东特产品之一:苹果。
孙美瑶哼了一声“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要不是我们来,这些人拿着苹果说是炸蛋,你的炮台是否守的住。一百多人对付二十个人,是否有把握!把兵带成这样,我啥也不说,只能据实回奏,请大帅定夺了!”
那名管带知道要糟,连忙的说好话赔小心,又连忙着把一张银票递过去,随即又献宝似的,将缴获的那个本子拿过来“大人,这是从乱党身上搜出来的,都是资助过乱党兵费的。看这最后一篇,阿秀嫂,十七文……这个表子我认识,就住在码头上,您发一句话,小的这就把她抓来……”
一记耳光,猛的落在这名管带脸上。孙美瑶身形一动,一把匕首就顶在了管带的喉咙处“给我听好了,我叫孙美瑶,沂蒙山抱犊崮出身,谁敢动这上面的人一根手指头,我杀他的全家!滚!”
把人赶出去,她的脸色依旧难看,本子上捐献的数额最多不超过一百文。一帮纪女、苦力,没有一个士绅阔老。他们没什么钱,却肯支持这些乱党,这让她的心里莫名的惊慌。好在,本地漕帮的头领,是顾念漕帮情分的,主动卖了消息过来,否则这一仗打不了这么顺利。她又叫来孙桂良
“叔,我让漕帮的人,再去把乱党后续的援军骗来,一锅给他端了。咱们在这是一个骑兵营,乱党来的人不会超过两百,怎么也吃的下。我想明天就去济南,这小本子上的东西,得让冠侯看看,这回的乱党,跟长毛子大不一样,看着可是要成气候。”
孙桂良点头道:“那是要抓紧,这边有我就好,你自己多小心。”
孙美瑶所不知道的是,次日,当李凤桐等人的尸体,被官军示众时,一个名叫阿秀嫂的土娼,跪在地上磕头,向人讨了十八张芦席,将行动者的尸体全部包裹起来。又自己在乱坟岗,为这些人挖坑,掩埋。
自始至终,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机械的挖坑,埋尸,挖坑埋尸。当最后一具尸体掩埋之后,天色已经大黑。一些专吃死人的野狗,开始在附近游荡。那些狗很大,并不怕人,像阿秀嫂这样的女人,原本见到这些野狗就怕的要死。可是今天,她并没有恐惧,只拖着铁锨,向前走去。野狗发出了几声叫声,但当她即将接近时,野狗飞快地逃开了。
夜色中,阿秀嫂就这么踉跄着,走出乱葬岗,走向炮台,最后一路,走向了海里。
孙美瑶到了济南时,正是那琴轩一行到山东查案的日子,赵冠侯接了她,并不让她回府,而是吩咐着跟自己一起来接上差。
同来的,一是十格格毓卿,一是曹仲英,再一位就是幕僚王鹤轩。后两人,都是吃喝玩乐的行家,陪这三个人恰如其分,用人最是得当。趁着火车没到,孙美瑶先把本子递过去,毓卿看了几眼,也有些担忧
“这帮人好厉害,居然在烟台闹出点格局来,烟台的县令,实在是不堪其任,这回要参他一本。”
“参是要参,不过没什么用,换了谁来,也不会太好。能比过葛明党的官,本就凤毛麟角,还多在上面。如果比大员,葛明党的能力不如咱们,可是到了府县一层,咱们多半是要吃亏的。除非是等到葛明党占了天下去,用起自己的人当府县,我们才有希望和他们较量。”
毓卿默然不语,好半天之后才道:“幸亏我先留好了旗地……”
火车到站,先下来的是扈从,后下来的是一行三人。彼此见面,不等赵冠侯施参,那琴轩就拉住他“冠侯,你可别来这套礼数。要论这个,我得喊你声爵帅,我们讨这个差事,就是为了咱们的关系不同一般,见面无拘无束,想说什么说什么,你这一见礼,我们可就不好办了。咱先到衙门里,把旨意读了,赏赐贲下来,再聊其他。”
承振问着妹妹的身体,殷盛则说起自己在普鲁士当大使,每天和普皇威廉喝酒玩乐的情景,那琴轩则在旁补缺。这三人都是长于应酬之人,不愁没有话题聊,也不会冷场。
等到宣读完了圣旨,赵冠侯请几人到了签押房的卧室,由曹仲英与王鹤轩陪着他们抽烟。虽然赵冠侯不抽,但是烟具都是极为精美的上品,土也是顶好的公班土。阿九是打烟的好手,人生的更美,由她这松江最红的长三侍奉,让三人都颇为惬意。
一连抽过二十四筒烟,那琴轩才长出一口气“痛快!这土真是好土,人也是妙人,冠侯懂享受,没白活啊。这遏必隆刀,过去是斩人用的,到了文宗朝时,就只能用来吓人,到现在是既不能斩,也不能吓,彻底成了无用之物。不过这是个心意,是太后的一点意思,也是释疑。之前那点不愉快,冠侯,你可不能往心里去,两口子过日子都要打架,何况是朝廷与督抚疆臣,有些磕碰很正常。要是为这个小事伤了君臣感情,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殷盛也道:“是啊,其实这次,要依着我的想法,就保你做陆军部的侍郎,监管练兵事宜。可惜啊,这本我是递上去了,让庆邸给否了。现在把个练兵的差事放到我头上,我哪干的过来。还是你运气好,海外天子,逍遥自在。”
承振的目光则落在阿九身上,手拉着阿九的手轻轻摸索着,把后者看的面色绯红,直向后躲。承振笑着问道:“这丫头有主了没有?”
“有主了,振兄就别惦记了,兄弟我房里的人,不往外送。你要是喜欢别的,我给您拿。”
承振连忙一笑“别,你误会了,我是说要是没主,我给她做个媒的。有主就算了,不提她了。说真格的,这济南的珍珠泉,我是光听可没见过,走带我出去看看。曹四爷,王先生,你们也别闲着啊,抽完烟不得玩几把?这位姑娘,赶紧预备着牌,一会谁赢了,都得赏你几个。”
那、殷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戏肉到了,不会去碍眼,连忙闹着要打牌。赵冠侯也知,逛泉是假,恐怕承振也有一些机密的话,要和自己说,而且这话,多半是庆王借他之口,向自己传达,自己也非听不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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