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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说怎么办,咱哥几个都听你的。”老二一开口,登时得到大家赞同,现场众人要说在乱世中活命的本事都不如这位乱兵出身最后做到一军之长的老大。
“那好,我说个法子,同意,咱就照着来,不同意,您另谋高就我二话不说放你走。”丁万松清清嗓子:“照现在形势看,若中间没有绝大变故出现,鲁军统一全国之势已不可挡,别指望王子安能接受以前北洋那种松散的节制做法,他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从反对联省自治、赞同强人政治就能看出来。”
“别看咱有四万多人枪,碰上飞机大炮坦克全乎的鲁军也是白费,因此我不会做螳臂当车的事情,我的打算,在他南下时甘为前驱,力求挣下足够功劳,然后把全军交出,到鲁军内部谋个位子,他就算立典型也得把咱们安顿好。”
“不过这里有个麻烦,咱弟兄们多数是大老粗,水平不咋样,可他鲁军由重军校出身者,就算底层提拔也会强制接受一段时间的培训,按咱们水平来说,给人家当团长都欠奉,所以在可预见的战斗中,各位务须奋勇前进,千万别惜命,只有拿出足够多的功劳,对方才可能对咱们高看一眼,还有,多找些学堂老师,跟人家学点儿东西,也好为日后打算,众位兄弟觉得如何?”
“真要完全投靠,咱不定能受得了他们的各种清规戒律啊。”老二有点儿担心,本军虽然在各方面朝鲁军看齐,但土匪出身本就散漫惯了,可不是人家打建军起就戮力建设军纪能比。
“所以么,各位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胡闹就多做些,钱别光想着用来买地,你买再多最后都得让人收走,投资到矿上、工厂里,最不济也能给自己留条后路,还有刚才我说的找老师学东西,机灵着点儿,找女学堂的老师,她们可是知书达理的很,鲁军不让娶小妾,但当下没人管,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后面一条让大家伙有些错愕,呆愣片刻,“哄”的下笑出声,正巧外面传来一声报告,随即有人进来说道:“司令,鲁军给咱们发来一火车军械。”
“哈哈,不枉老子跟他狂表忠心。”丁万松欣喜若狂的站起身:“这下跟南边干仗的把握就更大了。”
……
“营长快来,湘鄂边的那群土匪在卸车。”火车站旁边的营地里,有人在瞭望塔中拿着望远镜观察下面情形,看到对方把一箱箱货物卸下又装到大车上,羡慕的喊道。
下方刚跑完操的官兵闻言都抬头看着,那位被叫到的营长手脚麻利的爬上来,拿过望远镜仔细望去,嘴里嘟囔不已:“全新的七生五山炮,小钢炮口径有点儿大,像120的,这是嘛玩意,带机枪的小车?新鲜物件啊,这一箱子一箱子的应该全是步枪吧,都是好东西,给土匪军浪费了。”说话间又有人上来一起瞧着西洋景,几人你争我夺的抢着望远镜。
东西是团长临走时留给他们的,自打跟着师长孙传芳投降鲁军,他们部队便全员拉到此处整顿,先是剔除了部分不合格者,紧接高级军官先后接到命令离开,随即有整连整连的官兵被要走,期间更有服役年限到达的士兵退役,到如今,这所昔日里热热闹闹的兵营仅剩不到百十来人,官职最大者是那没文化的营长,就连鲁军派驻的军事教官也在前几日调走最后一人,只把他们孤零零的扔这儿,甚至营门口卫兵也只有两个了。
这些剩下的多是老兵油子,不敢说吃喝嫖赌样样具全,但哪个没得点儿毛病,可又够不上开除回家的待遇,过来要兵的部队都不想接纳他们,以免把部队风气带坏,逼得整训处没法,只能让教官整天操训他们。
到现在,不敢说脱胎换骨,但也好上不少,只先前名声还是拖了后腿,让人十分伤心,枉他们平日里狠狠的训练以期用上鲁军那些让人眼馋的装备,如今虽也能接触,但那属于教学器材,这要再不来把人收编,就该全体到服役年限回家务农了。
瞭望塔上的几人吵闹半天,却突然间觉得索然无趣,虽然没对他们禁足,也能回家探亲,可任谁在这呆上一年多也得发霉,还是给人遗忘的一群,营长率先下来,到最后瞭望哨也放弃职责溜号,反正没人管。
“齐营长,齐营长。”门口看守卫兵跑进来,大声喊着:“整训处的人来了,让你过去下。”
“知道嘛事儿不?”齐志三问道。
“可能要调你去军校读书。”卫兵高兴的说着:“不白费我天天给你上课,等发达了别忘了兄弟。”
“拉倒吧,你也是识字班的出身,现在还不如我呢。”齐营长文化课太垃圾,否则早该被调走,好在脑子虽然笨,但他认学,到现在也能认上千把个字。
闲扯几句,大步走到以前的团部营房处,整整洗的发白的上衣,天道酬勤,天杀的鲁军终于没把自个给忘掉,随即推门昂首挺胸迈步而入,反手关门时,他似乎看到刚才见过的那种配机枪的小车进了营区。
……
“这是本地最后一批?”肖文广看着操场上站军姿的军人,问道旁边陪同前来的整训处官员。
“应该说是全国范围内剩下的最后一批吧。”那位官员也是无奈的很,诉苦道:“我以前同事所在单位都快撤销干净了,就剩我一家,我说肖队长,您这次一定得把他们全弄走,训了足足一年多,雷打不动每天早晚两次跑操十公里,学过武装泅渡,加强过山地训练,组织过自行车拉练,每人都能掌握四五种枪械的使用方法,有几个甚至学了火炮维修,真放这儿最后让他们退役可是浪费的很。”
“这不挺好么,怎么没人要?”肖文广疑惑的问道,这已经达到精兵的素质了。
“每个人都有点儿小毛病,或者说,都是把要兵的给得罪了然后放这儿不管的。”他一肚子苦水正好发泄下。
“这没事儿,我那儿就缺人,不管好的坏的我全要,都给你打包带走。”
“谢谢您了嘿。”官员大喜,转头给这些老兵油子喊道:“都听清楚了,这位长官要把你们都带走,可特么别给老子找事儿了,明白告诉你们,回头我就把这地儿给撤掉,要再让人给退回来,各位只能回家种地,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到死,一身本事也得跟着埋进黄土里。”
他的动员水平明显不咋地,还靠着最低级的恐吓威胁,但肖文广不管这些,他只看了下精神还算饱满的官兵:“我是乌梁海游击军的人,各位可能没听说过这地方,在外蒙,祖国的北部边陲,除了人什么都不缺,关内限制个人的土地拥有量,但在我那儿,就算你跑马圈地也没人管,有没有打算…算了,从现在起,你们被尽数征用,跟我去往外蒙,这是命令,由不得各位不同意。”虽然游击军属于准军事组织,要正规军人不合规矩,可谁让那边缺人,这些人又没人要呢。
官兵们哗然,那地方可是不爽的很,听说冬天冻死个人,不过刚才人已经说了,这是命令,不同意就该被军法从事:“长官,有好处没?”
“行,够奇葩。”肖文广没看整训处官员铁黑的脸许诺道:“看到我开来的突击车没,那儿还有,而且退役了可以在当地安家,政府给发牛羊马匹,整块的地皮。”他这是吹牛皮,突击车现在还不可能配发到非正规部队,顶天给几辆代步的。
“给娘们不?”有人阴阳怪气的问道,惹起一阵大笑。
“给。”肖文广霸气的一嗓子把他们镇住:“别当我开玩笑,队伍或政府定期组织相亲会,姑娘们盘正条亮,保准你们看花眼。”就是出身不太好,但此乃机密,不可宣之于口。
“真有这么好?”有人不信了,待遇好的过分,别是往外卖猪仔。
“去了你就知道。”
“去了就回不来了。”这人刚喊完,早就处于爆发边缘的整训处官员上前一脚把他踹个大马趴:“让你去你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
“回去收拾下,明天早上我来接人,直接坐火车走。”肖文广喊完跑到车子旁,一脚油门踩下跐溜窜出老远,果然是奇葩一群,想来除了自己这种实在缺人的地方还真没哪个队伍会要。
看着远去的突击车一群人羡慕的眨巴眨巴眼,半响后有人弱弱的说道:“我说各位,那不是个好地方,头年回家探亲,碰上个出关流民又跑回来的,说当地就没安生日子,不是跟蒙匪打就是和老毛子干,今天你占了我的地把人屠一遍,明儿我再打过去又给屠回来,惨得很。”
“那人说退役后的好处是真是假?”
“这倒是真的,当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跑半天看不见个人影,政府四处拉流民过去垦荒屯边,给的待遇都不错…”
“这就结了,当下除了这种整天干仗还缺人的地方,压根没人要咱,除非你想把这身本事埋土里。”有人打断他的话:“富贵险中求,老子是打算过去,指不定哪天太平了,咱也能当上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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