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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大人,您不要再转了,转也没有办法,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徐阶瞪着眼珠,看着彭岳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睛都有些酸了,终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我…对,我现在是没有办法!”,彭岳往椅子上一坐,重重地叹了口气,“翟大人被处罚就已经够…怎么又牵扯上了毛大人?”
“彭大人,这个…原因很简单嘛…”,徐阶看看窗外,面色显得有些为难,“翟大人和毛大人都属于同一类人,他们在朝中势力大了,自然有人…看不顺眼…”
徐阶要是不说还不要紧,他这一说倒像是引爆了彭岳心中的那颗炸弹,“他看不顺眼,我还看他不顺眼呢,祸国殃民,老匹夫!”
“彭大人,小点声音…”,徐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再次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夫人不会过来吧?”
徐阶这句话,倒好像是触到了彭岳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只见彭岳皱皱眉头,吁了口气,“没事,她…不会过来…”
“啊…那就好,那就好…”,徐阶勉强笑了笑。
“好什么呀…”,此时彭岳有些像小孩子,在徐阶面前胡乱发泄着自己的脾气,“皇上听了严嵩的建议,让王以旗接替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可那个王以旗…平常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这一来严嵩又帮了他的大忙,他不可劲儿地巴结严嵩才怪!”
“好了,这个我们也没办法左右,在这里干着急又有什么用?”,此时徐阶又扮起了知心大哥哥,不,知心大叔叔的角色。
“我…我忍不了了…”,彭岳一拍桌子,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决定,就在最近。择日就向皇上上奏,再等下去,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更好的机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会有更多的忠臣良将遭受厄运!”
“怎么?现在时机还不太成熟啊。是不是急了些?”,徐阶在一旁低声劝慰道,“彭大人,不是我说,你觉得现在有谁能够接替他的位置?”
“翟大人是不可能了。我也没有资格,可是如果夏大人归朝呢?”,彭岳有些神秘地笑了笑,“夏大人在老家可是也有些耐不住寂寞了,最近他与朝中的联系十分频繁呢。”
“这些日子我思考了很多,我觉得如果能够将手头的那些证据运用好,也不是没有可能…”,彭岳用手指点点桌子,“现在还有一件事…我不想让翟大人跟着被流放,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其实我这两天也琢磨了一下…”。徐阶看看彭岳,“总觉得咱们出面没有多大作用,但是…民意可用…”
“哦?民意可用?”,彭岳眯起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
…
此时,大高元殿,朱厚熜正盘在一个镶着金边的蒲团上,静静地打坐,惬意地修道。
可与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北残酷的战局。俺答虽然被毛伯温从京城边上打退了。可是他并没有罢休,他觉得这正是个好机会。
翟鹏与毛伯温的追责罢免,让俺答觉得很兴奋:这两个棘手的家伙终于走了。他认为这也算是朱厚熜间接为自己报了仇了,只不过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感谢朱厚熜。
现在西北战局还有两员悍将:翁万达和曾铣。但这时候兵部的权力空窗期。无疑给俺答提供了好机会。他们在西北的兵力安排捉襟见肘,而俺答大可以挑选一些比较薄弱的地方下手。
近一段时间来,长子、潞安、祁县、代县,相继被攻陷,鞑子杀掠万千,制造了一幕幕人间惨象。而刚刚走进来的严嵩,就是来向朱厚熜报告这件事的。
说实话,当严嵩看到这份奏报的时候,也大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西北竟然会遭了那么大的厄运。他甚至有些后悔,认为不应该与翟鹏、毛伯温为难,也许如果他们在,事情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可这种想法只是一瞬,便被严嵩努力打压下去了:自己不能有这种妇人之仁,想当初,自己窝在那个江西的小乡村时,又有谁来管过自己?黔首就是黔首,他们自己不肯努力,不肯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就怪不得有一个任人屠戮的结局。
想到这,严嵩又再次拿起奏报,昂首挺胸地准备回答朱厚熜的问题。
“惟中,把你手里的数字,给朕报一报吧…”,朱厚熜睁开眼睛,双手扔搭在膝上,“不用怕朕担心,据实以答…”
虽然朱厚熜说了据实以答,但严嵩却不能没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次的损失实在是大得出乎意料,士民伤亡竟达三十万,牛羊马匹的损失竟达到了八十万,庐舍残破二十万间,土地粮食被践踏的达十万顷!
这个数字绝对不能报给朱厚熜,自己现在是内阁首辅,如果西北出了那么大的问题,那么这个窟窿必须得由自己来补,而严嵩很自信,自己绝对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这场战乱带来的灾难,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他只知道这个事情会成为朱厚熜心中的大患,而他要依靠兵部、户部。
自己不擅长军事,这个新上台的王以旗是半个废物,真刀实战的事,绝对依靠不了他,而自己现在的手底下,还真没有什么能征善战之辈。
户部一直牢牢把握在彭岳的手里,自己不能动,也动不了。虽然现在彭岳算是自己的女婿,但谁都不能相信,只有把权力紧紧握在自己手中,这才是正途。
“回陛下,此次战乱,损失颇大,士民伤亡十五万,牲畜损失四十万,庐舍残破十万间,土地四万顷…”,严嵩将数字压到了一个对自己来说,还算能够接受的样子。
“哦…损失是不小…”,朱厚熜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其他话了,但严嵩却不知道朱厚熜此时心中,正在思考着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
事实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朱厚熜真的很聪明,他一直没有对严嵩给予全部的信任,或者说,严嵩一直处于自己的考察试探阶段。
自己不会仅仅依靠严嵩的奏报与消息,因为在朱厚熜心中,至少到现在为止,有两个人比严嵩要值得信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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