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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啦,门帘被粗暴拉开的声音,林斌快步入内,一眼瞧去,帐内漆黑无光,他试探地轻声呼唤:“燕子?陵子?”
一阵轻微毯子没拉动磨擦声钻入了林斌的耳朵,由于浑身浴血满是血腥味闻不到帐内一种类似于檀香的味道。等适应了黑暗,他终于能依稀视物,却是看见黑暗中一双眼睛盯视着自己,又再一次呼唤,对方仍是没有回应,倒是磨擦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却是立身的左右发出来的声响。
“错了?”林斌缓缓退后,正想转身挽开门帘离开之际……
“给本宫站住!”刘婧地声音响了起来,她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刚刚睡醒那般,倒像是一宿没睡。刚睡醒的人,特别是女人,她们的声音总是懒洋洋透着一种装都装不出来的轻柔,而不是生硬且带着沙哑。
林斌退势一缓,又要开始装傻充愣:“夜深了,我还是出去,不打扰公主殿下安歇了。”他心里也奇怪公主帐外怎么没有卫兵把守?不然自己也不会跑错帐篷。
“本宫让你站住!”刘婧语气不止是生硬了,倒像是满腹怨气,“本宫有话问你。”一段令人压抑的沉默过后,她问:“你可有子嗣?”
黑暗中的林斌很明显的一呆,“子嗣?”,他纳闷了,自己才来半年,怎么可能有子嗣,听出了刘婧语气里的不善,如实答:“有名养女,我把她视同己出。”
刘婧沉默了一会。似乎满意林斌的答案,放缓了语气,不再那么生硬,沙哑着嗓子,听上去极有磁xing:“如此说来……”后面地声音含糊不清,以其说是在讲给别人听不如说是自言自语,突然地,声音又清晰了,“且近些,给本宫讲讲。那戎人可是退了?”
林斌明白现在自己的身家xing命完全取决于刘婧的态度,只有压下心中急切见陵子的念头。微微有些烦躁地就地盘坐,又是一阵甲胄磨擦声响后。他尽可能简短地阐述将作战的经过,刘婧也不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甚至听到凶险处时也没有惊呼还是什么。
“如此说来,率军追逐之人非是依稚斜?倒是多部联合之军?”刘婧的声线里充满意外,又开始了自言自语,害得林斌侧耳而听,依稀能听见刘婧发出了与李息相同的言论。说是北疆可以安生半岁,足足有一刻钟,林斌因疲惫昏昏yu睡之际,她非常突然的问:“你为何不愿回到汉国?”
因等待而犯困的林斌下意识答:“想活呗……,回去死定了……”,他回过神来半眯的眼睛突然睁大。惊讶地看着黑暗中地双眼,想:“这婆娘又用什么秘法?”
刘婧想了许多,就是没想到一直哀怨不想回汉国的林斌。他地理由竟是这么简单,感到意外之余又觉得好笑。她看林斌拼了命的在扩张兵力,又是那么紧张兮兮地练兵,原以为是个有野心的人物,这才尊卑不敬,又对皇权不甚畏惧,万般就是没想到,做那么就是为了活。
“真是一个榆木脑袋一般的男子。”刘婧似乎想躺得更为舒适一些,换了一个姿势,内心辗转,考虑要不要将事态讲清楚,又感觉眼前男子似乎除了带兵打仗什么都不懂,讲了也没用,哀哀地用手撑住下巴,静静地瞧那在黑暗中不断晃动的身躯。
“他到底来自何处?”这个问题刘婧已经思考了很久,她才不信某些人讲的那套,什么为了躲避战火而隐居深山老林,上党附近是有山不假,但是太行山乃是军镇重地,且不说壶关雄兵,就是山林中也长期驻有军队防备边塞庶民翻山进入内地,哪里有什么隐居之地。
林斌耸着脑袋,迷糊中感觉脖子有点僵硬,扭了一下,安静得落阵可闻的帐篷内响起了一阵‘咔咔,声,这一扭他仿佛也清醒了一些,“公主殿下,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先退出去了。”
刘婧是一名十分奇异地女子,若其她女人或许会厌恶那种带有血腥味的浑浊味道,但她就是喜欢,这种气味能使她的心情变得极为安宁,这点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刘婧又听林斌说要离开,柳眉轻皱,就是不语。她一番辗转思量后,还是觉得有必要提点一些事物,不然像他那种榆木脑袋恐怕就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光。
“有话与君听,遇事莫率xing而为,汉境不比塞外,诸事皆有耳目。为自身大好前程,亦为追随汝之部曲,不可再故作做作,做作尤甚,适得其反。前番诸事,本宫已知晓错不在你,门阀自古无肚量,情有可原,乃非错事。君不见,项羽举鼎豪迈气,江东河岸犹自刎?尊上而优下,华夏乃是礼仪之邦,非是胡蛮无文化之虏,蛮横虽可逞一时之能,但终无善果。”
“一朝被蛇咬终生怕草绳,我也不愿意领着一帮子人漂泊无定,早些两军阵前妳也看到了,就如我所讲,我们要是示弱只能被宰割。我敢断定,要不是游牧民族突然杀来,李息和苏信必然不会止戈,门阀子弟有功不抢就不是门阀子弟了。妳也说了,李氏门阀和苏氏门阀的族长必然有什么交代,我不做作充愣,恐怕迎来的就不是笑脸,就该是刀片子。”
“如此说来,汝还有理?”
“什么理不理的我不知道,就拿现在地局势来说,李息虽表现得热切,但我敢肯定他是在设计什么,不然也不会派来北军jing骑,名为让我教导战技,实际上是形影不离的监视。”
“有甚好设计,本宫就说你是榆木脑袋!李息此举乃是借力挡力,无虎符率军出塞已是违制。他若不捅出天大的篓子,便不是门阀子弟。”
“什么意思?妳是说,就算没有游牧民族地联军,李息和苏信也会搞出一些大事,让皇帝不得不出面,他们用意是将责任推到皇帝头上去,减轻自己地压力?”
“此乃门阀多用之术尔。刚直不曲之人,岂会爬上高位?就拿此番而言,汝是否以为李息、苏信会立即率军返回都城?”
“难道不是这样?”
“臭榆木脑袋!若是直返都城,他李息便不是门阀中人!”
“呃……”
林斌黑暗中的眼睛一眨一眨。他从就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聪明人,一听盘桓错杂的关系就会犯迷糊。现在听着刘婧缓缓而道,总算明白了一些。也对门阀的印象更为恶劣。他是一名纯粹的军人,从来就不喜欢政治,也没有那个资格去渗合什么政治,现代军人的信条便是远离政治,跟着的指挥走,指哪打哪,一时间要让他明白错杂的利益关系。不犯迷糊他就不是林斌了。
“本宫话已至此,你可还想率军远离汉境?”
林斌愣了一下,尽力思考,刘婧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透露了一些厉害关系,现在好像是到了关键的时刻。选对了会安然无事,选错了就会万劫不复。
“妳是说,我现在应该安静待在汉境?李息会派人回去禀告皇帝。等待皇帝做出决断,先看看皇帝的态度再决定去留?”
刘婧气极,“你个臭榆木脑袋!”,她也不知道抓了一个什么东西,用力甩向林斌,只听一阵‘当啷,,然后就是甲片地‘哗啦,声响,“怎还是如此不重尊卑!应当称呼今上;君上;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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