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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光碟,渐渐的,苏栗的眼眶慢慢湿润,视线内模糊一片。
唐景临抬头,疼惜的摸着苏栗的脸颊,嗓音低柔的道,“你当初没有赶回来,没有来得及见奶奶最后一面,但是她很想你。”
她很想你。
伴随着男人的最后一个字落,苏栗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奶奶她……最后醒了吗?”苏栗抬头,含泪的眸子看着唐景临问。
见唐景临点头,苏栗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奶奶躺在床上好几年了,那期间,除了那微弱的呼吸才能确定她活着之外,从来就没有醒过,苏栗没有想到,在奶奶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有醒过来。
可是,她却没有赶去见上她最后一面,她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想着,苏栗抬头,朝着房间的一旁看去。唐景临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拿着手里的光碟朝着一旁走去,然后拆开外面的透明包装袋,放入了笔电里。
下一刻,他转头,就见苏栗站在原地,浑身紧绷,目光带着紧张的盯着电脑。
奶奶的遗言,奶奶最后跟她说了什么?奶奶会跟他说什么呢!
正在这时,只见电脑里传来一阵“兹兹”的声音,还有一阵熟悉的“嘟嘟”声,苏栗记得,是医院的心电监护仪,紧随着一道虚弱苍老的声音响起——
“唐先生,我怕我是看不到栗栗了,你帮我转告她,这么多年,她为了我,辛苦了。”
电脑里传来的声音很低很低,低的仿佛听不见,声音的主人每说一个字,好像都要喘很久。
可是这个声音,苏栗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是奶奶的,是奶奶的声音。
“奶奶。”只见她猛然上前,走到电脑前,看着上面一片黑漆漆的画面,苏栗的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脸上的表情又像是在哭又是在笑。
唐景临站在一旁,看着苏栗,他开口,“奶奶最后走的很安详,她让你不要担心。”
唐景临话落,电脑里面再次传来佟氏虚弱的声音,“栗栗,奶奶知道你怕一个人,可是以后奶奶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说道这里她顿了顿,随后传来一片虚弱的咳嗽声。
过了好一会佟氏才再次道,“可是我放心,你嫁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我看的出来他对你很好,这样,奶奶也可以走的放心了。”
说到最后,老人的嗓音带着隐隐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
那个时候,在手术室内,佟氏抓着唐景临的手,笑着对他说,“唐先生,我把我孙女就交给你了,她这个孩子从小就要强,可是她和那些喜欢撒娇的孩子是一样的,内心是很脆弱的,她也需要被疼爱,被保护。”
“所以,如果她有什么小脾气,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希望你能让着她点。”
是的,她是一个女人,也需要被疼爱,被保护,可是这些,唐景临都答应了,却没做到。
佟氏说了很多,就好像是苏栗在她的眼前,她想把肚子里的所有话都说出来。
听着听着,苏栗忽然蹲下身呜咽的哭了起来,压抑的哭泣声,是那样的让人心疼。
“别哭。”唐景临伸手把他抱入怀里,抬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背,“都是我不好,别哭,别哭了好吗?”
可是唐景临越说,苏栗的眼泪却流的更凶了。这么多年,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整整六年后,再次听到奶奶熟悉的声音,苏栗却再也抑制不住心底那无尽的思念和懊悔。
六年前,她没有见上奶奶最后一面,对于这件事,她心里一直存在愧疚和懊悔。
而这整整的六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此时伴随着佟氏的一字一句,全部都倾泻了出来。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的,她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她以为,只要她笑,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可是事实却是,她以为的这些,原来没有过去,日益积累,全都藏在他心底的角落,藏的很深很深,而此时,听着耳边熟悉久违的声音,她再也抑制不住,悲恸的哭了出来。
苏栗不知道光碟里面的佟氏的声音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没哭的,只知道,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是躺在卧室的床上,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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