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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妈妈,”邢氏笑眯眯吩咐自己的乳母,“你去打听一下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徐妈妈不解:“夫人,您这是要?”
“妈妈,”邢氏把脸一沉,“你说话可要仔细些!我算什么夫人?我头上还有一位正正经经的侯夫人呢!你跟着众人一样,叫我一声二夫人也罢了!”
这话里话外却分明透出一股酸意。
徐妈妈不敢说别的,忙道:“奴婢知道了!”
邢氏又叫贴身丫鬟锦兰:“你去打听一下夫人如今歇在哪里,咱们也要去瞧瞧夫人不是么?”
锦兰答应一声出去了,香兰便立刻准备了一个食盒,里面放了几样点心,和顾倾城送来的几颗桃子。
邢氏过目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坐在妆台前,由月兰服侍着梳了头,换了一身嫣红的衣裙,这才带着锦兰和香兰去探望暂时在听月阁住着的李氏。
李氏的头发被烧毁了许多,如今勉强能梳成纂,所以用帕子包了头。
如今正跪在蒲团上念经。
丫鬟采芹在一旁红着眼睛,把一卷手抄的金刚经一页一页丢进火盆里。
邢氏一进门见了这样的情形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成亲的时候,李氏托病根本就没吃她的茶,所以这也是这两个人第一次相见。
邢氏忙道:“姐姐怎么连窗子都不开?这屋子里好大的烟气!香兰,快,把窗户推开!”
李氏仍旧跪得笔直,口中喃喃念诵着经文。根本就不予理会。
采芹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邢氏一番,见她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美丽,妆容精致,首饰华美,又作妇人打扮,便已经猜出她便是那位新进门的二夫人了,于是上前行礼:“奴婢采芹,见过二夫人。”
邢氏随意摆了摆手,东张西望打量屋里的摆设,见这听月阁十分简陋,而李氏的衾褥也十分朴素——说朴素是好听,说得难听点便是寒酸了。实在是不能与她侯夫人的身份相匹配。
于是皱着眉道:“别的人呢?”
采芹一时没能明白过来:“啊?二夫人说什么?”
邢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姐姐这里不会只有你一个下人吧?”
采芹把眼圈红了,哽咽道:“原本还有一位郭妈妈,不过,可惜在那场大火里……不幸了……”
邢氏暗道晦气,漫不经心把眼睛落在李氏跪着的背影上,见这个女子身形瘦削,头上包着淡青色的帕子,身上穿的也是淡青色的布袍,简直跟出家的尼姑似的,不由暗暗撇嘴,人道李氏十分美艳,如今看来早已是昨日黄花,否则又怎会沦落至此?
但她面上却不显,笑得十分温柔和煦,上前几步,飘飘下拜:“小妹邢氏玉梅拜见姐姐。”
李氏听而不闻,自顾自念着自己的经文。
邢氏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足足有一盏茶功夫,连采芹都觉得十分尴尬了,邢氏才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子,声音不改之前的温柔:“既然姐姐忙,那么,小妹改日再来拜访。这里一点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
香兰立刻把食盒递到了采芹手里,采芹讷讷道谢。
邢氏笑了笑,带着两个丫鬟转身离去。
李氏的经文终于念完了。缓缓站起身来,轻轻说道:“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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