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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好么?”紫曈看他一眼,连眼高于顶的雨公子都对她显露了赞赏之意,难道不好看?
秦皓白斜瞥着她,不留情面地吐出两字:“妖气。”
紫曈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又是失望又是懊恼,这身打扮顺了雨纷扬的眼,反倒不被秦皓白看好,当真是阴差阳错。
却听秦皓白又道:“不过还算好看。”
紫曈愣了愣,两颊一热,没好气地剜他一眼:“你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么?”转眼见到一个摊子卖着花花绿绿的面人,紫曈顿时两眼一亮凑了过去。
摊主热情招呼。紫曈拿起一个栩栩如生的美人面人看了看,着实喜欢,可问过价后,往怀里一摸,才想起已经身无分文,不禁一阵尴尬。秦皓白的手自她身边伸过去,将几枚铜板递给摊贩,摊贩点头道谢。紫曈愣了愣,却又将那美人面人放了回去,换了一个猪八戒的离开。
“你已身无分文了?”秦皓白问。
紫曈端详着面人,淡然“嗯”了一声。
“那你打算今后如何度日?沿街乞讨么?”秦皓白实感无奈,这丫头怎会一副全然不想将日子再过下去的做派?难不成不让她加入善清宫,她就连活都不想活了?
“不劳你挂心。”紫曈发觉自己这话又透出了怨气,便笑着指指自己头上,“送我这支珠钗那朋友告诉我,没有盘缠的时候,可以取下上面的珍珠拿去典当,所以,我暂且身无分文也没关系。盘缠都戴在我头上呢。”
珠钗与青元剑,从此成了她手里的两样法宝。
秦皓白看看她头上珠钗,莫名有些不悦:没听朱菁晨说起他们这几日接触过什么富贵人物,怎地会有人送首饰来讨好她?
他搞不明白自己这股醋劲的来由,便转了话题道:“你不是喜欢那个面人么?为什么又换了这个?”
“那个面人那么好看,我一定舍不得吃。倒不如换个丑的。”
吃?秦皓白疑心自己是听错了,却转头讶然见到,紫曈真的凑上前去,在猪八戒面人的头上咬了一口。秦皓白登时就惊得呆了!
紫曈没想到这面人如此难吃,又干又硬还有股怪味,与之鲜亮的外表实在大相径庭,一抬眼见了秦皓白的神情,嘴里嚼着面人含混道:“怎么,我又说错了什么?”
秦皓白实感匪夷所思之至,一掌拍到了她背上,逼得她将面人吐了出去:“你连面人都未见过么?都不知道……这东西不能吃的?”
“既然是面做的,为何不能吃?”紫曈委屈地抹抹嘴,不明白自己又犯了什么错,竟引他还动了手。
秦皓白道:“那些艺人在面里掺了石蜡来防裂防腐,而且面也是生面,你还觉得这玩意可以吃得?”
紫曈登时愕然,咧着嘴道:“怪不得……如此难吃!”
秦皓白扭过脸去,似是很想笑,又极力忍住,笑意从他的眼角唇边满溢出来。
紫曈见状红了脸急道:“我在玉柳苑里住了十几年,其间仅出门寥寥几次,连见都未见过面人,所以不知道它不能吃,又有什么好笑了?”
秦皓白成功忍住了笑,继续向前走去:“是啊,不过是见到有人吃了一口掺了石蜡的生面团子,又有什么好笑了?”
紫曈看着手里脑袋少了半块的猪八戒,满脸幽怨:“那倒也还罢了,只是太可惜了这个面人。它被人捏了出来,一定想不到会得我如此对待。”
秦皓白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笑得极是畅然绚烂。在紫曈眼里,这笑容自又是令天地失色,也令她看得痴然不语。
秦皓白转回头看看她,含笑道:“怎么,你又想戳我金针了?你闹了笑话,还不许我笑么?”
紫曈呆呆道:“你确实是极少笑的,对么?”
秦皓白的笑意凝滞,他自是极少笑的,从前的开怀之笑是什么时候,他都已记不起来。十年以来,朱菁晨他们曾无数次拿“少主不会笑”这事来打趣。童年与少年,经历了那么多变故,凉透了他的心,还有什么事值得他笑?
紫曈仍痴痴望着他:“昨天菁晨曾说见到少主一笑是多么难得的事,想来我才与你相识这短短时光,便已见过你笑了三次,我岂不是比他们幸运的多了?”
秦皓白沉静下来,目中转着流光,沉吟道:“三次?已有三次了么?你竟记得如此清楚。”
“那是自然了……”紫曈又不禁落寞,“可惜,这怕是最后一次了。”
多年未曾笑过的他,竟在遇见了她之后,已笑过三次了?秦皓白一阵失神,这些日子里,自己显然是比从前多了不少快乐,却未曾去追根溯源,这些快乐,都是源于她么?那么今日若真的与她分别,将来,自己不就是永远断绝了这份快乐,将来再没机会尝到这滋味了么?
秦皓白缓缓开口,迟疑道:“其实……”
人群忽然不知为何耸动喧哗起来,紫曈只隐约听见他说了“你加入善清宫”几个字,问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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