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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礼强上辈子的第一份能挣钱的职业,就是画师。上辈子严礼强在孤儿院中长大,他八岁在孤儿院开始自学画画,孤儿院中刚好有一个老师会画画,就给他启蒙,练习写生和人物肖像,经过五年苦练,到他十三岁时,严礼强就能背着一副画板,在公园和街边摆摊给人画肖像画了挣钱了,画一张画20块钱。
在他十五岁那年,有一次周末早上在公园里摆摊的时候看到一个来公园晨练的老头晕倒在路边,他当时想也没想,就叫了救护车,把老头送到医院。所谓善有善报,后来那个老头醒来,也没有讹他,而是在知道他会画画之后,还教了他一门本事,就是根据别人的描述,把人像准确的画出来,那个老头,原来是省公安厅的刑侦画像师,在这个领域是专家一级的人物,严礼强和那个老头学了几年,尽得那个老头的真传,已经完全掌握了这门技能,甚至还有青出于蓝之势,后来那老头还想把严礼强介绍到公安厅工作,也做刑侦画像师,只是当年的严礼强,年轻气盛,对未来还有很多梦想和追求,并不满足一份每个月只有几千块工资的安安稳稳一辈子波澜不惊的职业,所以才没有去公安厅,而选择了一条更加辛苦也有更多可能性的打拼之路。
严礼强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上辈子的这个本事,还能在这里用上。
这样的技艺,在这个世界,独此一门别无分号,一拿出来,自然是技惊四座。
因为这个世界的画师画家们玩的是水墨画,水墨画讲究的是意境,是传神,是那种可以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和感悟,每一幅水墨画中有很多画家自己的东西在里面,是绘画者精神世界的一种展示,哪怕水墨画中也有白描的功夫,但用毛笔白描出来的肖像和严礼强这种上辈子经过专业训练的达到刑侦画像师水准的人画出来的肖像,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刑侦画像师画出的画像,不讲传神,不讲意境,不讲境界,不讲什么心灵的感悟和体验,而是只讲两个字——准确!能让画出来的人物肖像达到照片的视觉效果,准确无误的把嫌疑人的面貌展示出来,这就是最高境界。
“礼强,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本事?”钱肃震惊的看着严礼强,“居然能靠着别人的描述,就能用炭笔把一个人的面貌栩栩如生的画出来,如此技艺,简直神乎其技!”
旁边的陆佩恩没有说话,他只是把严礼强手上的那块木板拿了过去,放在手上认真观看,一边看手上的画作,一边看看严礼强,眼中异彩闪动,“妙,妙,妙,如此技艺,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周围的几个人也围了过来,一个个看到严礼强画出来的那副画像之后,都目瞪口呆。
“像,太像了,这画上的人,简直就像活了一样……”周勇看着严礼强画在那片木板上的画作,在目瞪口呆之后,简直对严礼强佩服得五体投地,周勇这样的武人,口中没有多少华丽的词汇,只是一个“活了”,就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的赞扬。
“钱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学会的,这个本事,也是在梦里面,有人教的……”严礼强一脸平静的说道,这样的借口,既然已经用了一次,那么,再来一次又何妨?
原本严礼强上次救人的时候说那救人的办法是他在梦里学的,钱肃和陆佩恩这样的人,基本是不怎么相信的,只是他们也不想去寻根问底,以为是严礼强碰到什么机缘恰巧知道了,而这一次,当严礼强说他这绘画之技也是从梦里面学的之后,钱肃和陆佩恩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对自己之前的判断,都不由动摇起来,难道严礼强真能在梦里碰见神人,有这样的机缘,要不然,像这种从未出现在世间,令人匪夷所思的画技,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一千从来没有碰过画笔的少年的身上?
陆佩恩沉吟片刻,然后对严礼强说道,“那行凶之人心狠手辣,手段凶残,绝不是善良之辈,此刻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个行凶歹徒是什么模样,不如我现在就带着这幅画到黄龙县的刑捕衙门,去看看上面发下来的通缉要犯的影像之中,有没有人与这个人长相类似,好确认行凶之人的身份,好发布公文通缉追拿……”
“为什么要到黄龙县,青禾县不是也……”严礼强微微愣了一下。
陆佩恩看向钱肃,钱肃则看向了周铁柱,周铁柱一脸愤恨,“昨日出事之后,我就到县衙的刑捕衙门去报官,可那县衙刑捕衙门的衙役说这是严家与客人的买卖纠纷,他们不管,这不算案子,要我们自己解决,我当时气不过争辩了几句,那几个衙役还说要是我们要闹,他们就先查我们严家铁匠作坊弄出劣质马掌折了别人的马腿,要我们先拿出赔偿别人的钱来,他们才会去找人……”
之前严礼强回家回得急,周铁柱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些情况告诉严礼强。
严礼强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有“不立案”这种事,在上辈子,就官老爷嘴里面吐出来的这三个字,不知道让多少人有冤无处申,有恨无处雪,就这三个字,不知道掩盖了多少黑幕肮脏,让多少魑魅魍魉禽兽畜生狼狈为奸横行世间肆无忌惮,哪怕杀了人,强奸了未成年的小女孩,你是苦主你去告状,只要官老爷说“不立案”,犯事之人再丧尽天良猪狗不如,那也不算犯法,你有再大的冤屈都是无理取闹,你若再敢说,那就是寻恤滋事,就是造谣诽谤,等待你的就是官老爷声色俱厉的大棒,所谓世间公理正义,法律尊严,人心向背,在这轻飘飘的三个字面前,就成了一个笑话。
来到这个世间,当发现这个世间最黑暗和最不公正的这一幕就这样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当自己的父亲被人几乎砍杀至死,那官府衙门站在犯事之人的一边不为所动,反而要跟着倒打一耙的时候,严礼强一时之间,也气得脸色涨红,几乎怒发冲冠。
在冷静下来之后,严礼强才一下子想起,那洪家之中,洪涛的一个叔叔,好像就在青禾县里的刑捕衙门之中做事,挂不得才如此蛇鼠一窝。
但洪家能把手伸到青禾县的刑捕衙门,却没有办法把手伸到黄龙县的刑捕衙门,在黄龙县,陆家的势力和洪家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想明白这些道理,严礼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陆佩恩抱了抱拳,“那就麻烦六爷了……”
“不麻烦,不麻烦,事不宜迟,如果确定这个人的确是通缉要犯,我们就能让黄龙县的刑捕衙门直接上报郡城刑捕衙门,让郡城刑捕衙门发文各县缉捕追拿……”陆佩恩老辣的说着,“从上往下来,这青禾县的刑捕衙门就再也无法推脱,那个凶人想必也就无法再肆无忌惮,事不宜迟,我这就先回黄龙县,先确定这个人的身份,就算这个人不是通缉要犯,我们陆家也可以找人打听一下有没有认识这个人的!”
陆佩恩说着,就站了起来,带着严礼强画出的画像就要离开,严礼强也把人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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