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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鸿喜一拍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说道:"就是救下这公子的时候,咱好像,给人一直在水里拖着似的,怎么也上不来,又蹬又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挣扎开来,重新上了岸,也就那个时候,耽搁了那公子,我只怕,公子还因着这个出事哩!索性,公子福大命大,哈哈哈哈!"
说着,又大笑了起来。
妨碍这鸿喜,救陆星河么?
"给人拖着?我立时问道:"却不知道是哪一个部位?"
鸿喜指着自己挽起来的裤腿,道:"便是此处了。"
我盯着鸿喜粘着泥巴的脚腕,见上面,有乌青的几道痕迹,显然是给一只手死命的攥过的。
我点点头,道:"真真的十足惊险……"
一个在附近寻找画轴的农人听了,便也跟着插嘴起来:"可不是么!这胭脂河芦苇荡里,闹鬼的事情,可是听的耳朵也起了茧子,小姐是太清宫的,自然都是一清二楚的啦!我们都说,准是遇上了那淹死鬼寻替身的,那手掌印儿,可也太清楚了!"
"闹鬼的事情?"我忙道:"小哥,芦苇荡里闹鬼,是怎么回事?"
"原来姑娘还不知道么?"那农人一听我有兴趣,立时东西也不找了,只是挺直了腰,绘声绘色的说道:"这个芦苇荡里,每年这个时候,可都有淹死人的,大家伙都传说,秋日里,可万万不能在这水边胡乱扒咋,要不然的话,便要拉下去做替身的。"
"哦?我来了兴趣:"还有这样的事情?"
那农人接着说道:"其实,不瞒小姐说,去年里,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年轻轻的姑娘,一时想不开,跳了水去,后来又浮上来了,咱砍芦苇时瞧见了,哎呀,那个模样,真真是一个惨不忍睹的,说来也奇怪,自此以后,若是咱贪多,时候耽搁的晚了一些,也能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有年轻女子哭的声音,咱割芦苇的,也不敢拖的晚,天一黑,紧着就走……"
我想了想,便点头道:"既如此,待大师哥寻得了那东西,我请他帮忙在这里驱邪,莫要教妖异再来害人才好。"
"那,咱可替胭脂河边这许多穷人谢谢小姐啦!"那农人立时眉花眼笑:小姐也真真是一个讲情意的大好人!"
"不过举手之劳,比起几位救下了我家大师哥的恩情,不及一二。"我一面说着,一面望着那深深的芦苇荡,芦苇荡给微风一吹,也跟胭脂河的浪一般上下起伏了起来。
"也是鸿喜的造化!"那农人笑道:"咱便等着喝喜酒啦!"说着,更走得远了一点,去寻画轴了。
那鸿喜犹豫了一下子,对我说道:"咱,咱真真还没想着娶媳妇的事情呢,小姐跟公子的好意,咱心领了,可实在,也不敢受,咱知道,您说一切不用管的意思,可是咱,咱一穷二白,拿啥叫人享福呢?娶了来受罪,岂不是对不起人家姑娘么!"
"日子总是一体一天过的,若不是家财万贯,不都得靠着一双手挣钱吃喝么?"我答道:"白手起家的,也不是没有,鸿喜小哥干活卖力,总不会想不到这个道理……"我捉狭的一笑:"怎么地,该不会,鸿喜小哥,心内是有人了吧?"
"这这这,小姐可万万不要开玩笑,非分之想,咱可不敢有!"那鸿喜听了,一张脸可更红了:"咱,咱以后有了点家底子,再想不迟……"
"你说是不迟,可姑娘的青春有几日?"我笑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咱也不懂那个折不折的,总之,咱不想谁跟着咱受罪。"鸿喜一看,就有点犟,一面说着,一面又往那芦苇荡子里去:"也许,您要寻的那东西,落在了水里了,咱弄一条小船搭上了网,下去捞一捞……"便自去了。
"这个鸿喜,总还是一副扭扭捏捏样子,"又一个农人走了来,十分惋惜的说道:"一根筋!整日里,也不知道想什么,心里有人也不说,白瞎一个大块头,胆子小的蝼蛄似的。"
我便顺口问道:"小哥,这个鸿喜小哥心内的人,您识得么?若是有机会,为着报恩,我们代他下聘求亲。"
"晚啦!"那农人说道:"鸿喜以前,也跟一个叫阿梅的青梅竹马过,后来阿梅给老子娘典出去丫鬟,鸿喜整天,只想着赚钱来了帮着阿梅赎身,可是阿梅倒是来了信,做了那老爷的侧室,叫鸿喜莫要再去寻她,鸿喜可不傻了眼了!我看着,婚事还是得赶紧,顾头顾腚,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说上了婆娘去?这人呐,便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我想了想,望着鸿喜那一个小船,慢慢的荡到了湖心上,撒下了网,影子给阳光拉的长长的。
过了半晌,农人们共陆星河聚过来,都说不曾寻得了什么东西,我早出去买了酒肉来搁在了柳堤上请大家吃喝,农人们自然都高兴起来,围了上去,只陆星河望着那湖面,怔怔叹了口气。
我凑到了陆星河身边,笑道:"大师哥,寻得才是见鬼,更魂器准是不知落在了手里,哪里那样好拿出来的。"
"是倒是。"陆星河道:"可,总做不到什么样不做,只是静静的等。"
"更魂器是三界之内的宝物,既然选择替朝廷守护它,自然该做好了准备。"我说道:"横竖,大师哥做什么,我都陪着。"
"我知道。"陆星河握住我的手,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想,如果有一天,我反而没办法陪着你的话……"
"会有那么一天么?"我回头望着陆星河,笑道:"我和大师哥,要生死相依,这样的决心,够不够?"
"嗯。"陆星河点点头:"很够了,我只希望,自己不要让你失望。"
"大师哥干嘛要来煞风景?"我笑道:"我却估摸着,更魂器,还在这胭脂河左近。"
"嗯?"陆星河皱眉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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