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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为那俞少鹏可惜着,黎元洪和众人一样,都把望远镜投向了那战场上正在挺进的纵队。
近了、近了……瞅着那白石和尸体,挺着枪喊着“稳住”的兵佐们无不紧张的额头冒出汗来,那条线就是死地,他们的死地。
“且战不退、勇往向前……退者格杀勿论!”
越来越近时军佐们挥刀吼喊着,众人听着这话只是心头一颤,这绝不威胁,在出发前大人已经发了话。
“攻克防线,每人赏银十两,未得退令,逃退者格杀勿论!”
在他们出发前,那两架赛电枪甚至已经推到他们的身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向前冲了。
“准备……准备……”
随着敌军越来越近,机枪队长们一手拿望远镜,一手挥着,机枪手听着口令屏住了呼息,只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终于在望远镜的视线里,一排纵队迈过那道白线尸界,机枪机长手一挥。
“开火!”
机枪手扣动了扳机,倾置35度的机枪喷吐出了火舌,瞬间战场上只能听到密集的机枪声,其间还有人们临死时发出的惨叫……岳州城墙上的每一块砖石清晰可见,多数已经斑驳不堪,被炮弹和枪弹留下累累伤痕,可城墙还是挺立在那里。
空气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爆炸声和哒哒哒的机枪声……宁欣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冲到窗口,打开窗户。
爆炸声和机枪声显得更响,更清晰,更近了。脚下的地板颤抖着,桌上的碗和调羹也啪啪作响。
“是城北那边!”
宁欣声音显得有些激动地说,“还有城南那边。”
她把窗户关上后,玻璃和贴在玻璃上的宣纸发出窸窣不安的颤动声。
“看来官军今天是不攻破城门,就不收兵了!”
坐在椅上的宁泽目带期色的轻道一句,但表情却又显得有些复杂。
他是退仕返乡的朝廷命官,自盼着朝廷大军克复岳州。可想到这岳州城将受的兵灾,自然的心情又复杂许多,匪过如梳,兵过如筛的道理他自然是懂得,这岳州城到底还要遭多少灾啊!
宁欣在爷爷身边坐下,把手放到他的手掌里。爷爷这会好像也在发颤。
要是爹和娘在家就好了!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办的。
爹爹出仕去了广东,娘头月去广东时,本想带宁欣一起去的,但是爷爷身边却没有伺候着,娘便临动身前改变了主意,可没曾想却遭着这场变故。
“欣儿,怕吗?”
宁泽问道自己的孙女,孙子在东洋留洋,身边就这么一个贴心的孙女。
“不怕。”
宁欣回着,但她知道自己是怕的,至少是很担心的,她担心的不是城外的官军,官军来了,见着这家门口挂着的牌子,自然不敢打扰,毕竟爷爷是朝廷二品大员反仕回来的,她担心的是光复军。
岳州光复后,这所有的男人都要剪辫子,今天是三天限割辫的最后一天,若是他们来了见爷爷。
想着这宁欣便朝爷爷脑兵那花白的辫子看去,爷爷不愿剪,他说宁家五代为官,要当大清国的忠臣义子。
可……可咱是汉人啊!宁欣皱着眉团,想着大前天光复时,在鼓楼上的那出《江阴之地》的戏文,那戏文里江阴的义士留发的表忠,乡老们携炸药进营时绝然,蒙童的自杀、妇人跳井的忠义,还有那满清的残暴。
“我堂堂皇汉之贵胄,为何跪那蛮虏之奴!”
宁欣想说,但却不敢在爷爷面前说出来,在那戏文里,像爷爷这样人就是……那两字着实的刺耳,若是爷爷听到了。
瞧见孙女在看到自己辫子后流露的异色,宁泽心下叹了声。
“欣儿,是不是担心爷爷不剪辫子?”
宁欣点点头,怎的不担心。那光复军在据岳州当天,便砍了几百人的脑袋,连那胡知府只道着一句。
“我受朝廷重恩,岂能屈于尔等乱民!”
便被光复军视为汉歼,在鼓楼演完那出《江阴之地》后,被砍了脑袋以祭英灵。
“老爷……”
这会一个仆人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惶色,他袋后披散着头发,这是爷爷允的宁家家仆可自选是留辫,还是守辫,家仆们当天就全剪了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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