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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头耳房外间各立了一个缸样大小的更漏,那沙线均是留在卯时,连一半都未到。
“现在便是晨时……”再早些,就要到半夜了。
鲁哈儿面无表情立在一边,并未接话。
阮小幺心中一突,忙问他道:“将军自个儿走的?察……你们右将呢?”
她问了一迭声,然屋里已传来郡主着慌的声音:“进来!”
话音刚落,门倒是先开了,郡主人已快踏出了屋,随意披了件石青色挑绣灰鼠氅衣,将一身高挑玲珑都罩在了里头,一头青丝却堪堪只来得及绾在了一边,凌乱自不提,面上也是有些怔忪。
“究竟怎么回事?细细报来!”她急喝道。
鲁哈儿垂头道:“将军今早轻装先回盛乐,特遣小的来回郡主。”
郡主不耐地摆摆手,“为何走的如此急匆忙?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的不知!”他回道。
她欲说什么,最后只恨恨叹了一声,朝嬷嬷道:“收拾行装,我们马上赶路!”
说罢便要回身梳妆,鲁哈儿却在后头阻拦道:“将军请郡主留在此处,待要事完毕,自会回来,届时郡主再动身回都不迟!”
一语既出,郡主却愣了愣,反应过来,“我此刻便要走,你退下吧!”
那奴才双膝一点,跪了下去,“郡主请留于此处!”
“你!……”她怒意一现,却忽的想通,满面不可置信,“是将军的意思!?”
“是!”
阮小幺自他进来后,就有些心神恍惚,屋中的一言一语,她听得再清楚不过,一颗心直如沉了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儿,又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下便再也坐不住,左等右等,却总不见他出来,差点就想冲进屋去问,好不容易才按捺下了焦急的心思,慧书却在一边惶惑问道:“我仿佛听到他们说什么将军回去的……究竟怎么了?”
她摇摇头,一声不吭。
里头,郡主正一角蹬在鲁哈儿肩上,将一肚子愤恨全洒在了他身上。鲁哈儿也不反抗,被她一蹬,也不知是从了她的意还是招受不住,倒在了门槛上,还没来得及起身,便听郡主骂道:“不长眼的奴才!本郡主去哪儿也是你能拦得的!”
鲁哈儿爬起身,却又跪着向郡主道:“小的这里有将军给郡主的手谕!”
郡主又气又怒,半晌,终是伸出手:“拿来。”
鲁哈儿将怀中的一纸传书恭敬递了上去。
信尾上戳着将军方正的帅印,以及私印。
郡主看完,嘴抿得铁紧,泪在眼眶中不住滚动,背过身去,又细细看过了一遍,猛然间,一手将密信撕得粉碎。
转回来时,眼中已是冷然一片,“滚!”
鲁哈儿叩了个头,唯唯退下。
嬷嬷一直站在后头,像背景墙一般,直到他退出门外,也没说过一句话、动过一只脚。
鲁哈儿退出去后,也不看廊边的几个小丫头,直直便朝外头去,阮小幺忙亦步亦趋跟着出了院门口。
在院外小道上叫住了他,她这才有机会问道:“右将有没有跟去?”
鲁哈儿刚想说小的不知,却似乎早被眼前这小女子料到,堵住他的话头,“军事机密你可以不告诉我,但将军带了多少人走,这么多双眼睛都瞧得清楚呢,告诉我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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