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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九见了心里登时清楚,这班人必是青海派无疑,这神风子作出的姿势乃是传自天竺的瑜伽功夫,在江湖上以瑜伽为功底的只有青海派。天山派海纳百川,创派之初也有些密宗佛教的高人专一修习瑜伽,只有后来瑜伽逐渐式微,渐渐就没人修炼了,但是关于瑜伽的记载却珍藏在天山派典籍里,有些沿用至今治疗筋骨伤痛的小技法追本溯源也是来自瑜伽。所以,李九能识得此功。
神光子道:“先前教主便将这取回圣甲一事交付给咱们,没想到那鬼剑白蛇却要横插一道,自作主张到衡州去取圣甲,哼哼,这取圣甲这般容易,也就用不着咱们了,这倒好他们没拿到圣甲也就罢了,还搞得衡阳城里惊天动地,估计这番回去教主定要大大惩戒他们。”
那神光子处置完神风子便踱步来到朱世天面前,先是端详了一会,朱世天虽是精神萎顿,却是昂然不惧。狠狠的盯着神光子。神光子微笑道:“朱世天,本座也不想多言,只是要你把圣甲交出来。我家教主慈悲为怀,必能宽恕于你,到得那时,你如愿以献身我仙教,教主必能委以重任,你若无意于权势名利,教主便赐你几处田庄,叫你做个与世无争的富家翁安心养老,如何?”朱世天道:“那圣甲原本是有的,可惜那场大火把我的府邸烧成了白地,也将那圣甲烧的片甲不留了。”神光子道:“我怎么会信?”朱世天道:“那圣甲虽是叫圣甲,可也是普通银叶锁子甲,全是因为此物是圣上所赐,并非因为此物水火不侵,那大火何等猛烈,银叶锁子甲如何挡得住焚烧?早就被烧化了。”神光子道:“朱先生机警过人,藏甲之处必是旁人难以猜度,一场大火不一定能烧到,呵呵,估计也未必在府上吧,又怎么会烧化呢?不如把圣甲交出来,你我都免得麻烦。”
朱世天见隐瞒不过,索姓冷笑道:“你既然找上我,便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先帝多年的恩典又岂是你巧言令色能打动的?劝你不要再费口舌了。还是将咱一刀两断,你我都痛快。”
神光子叹道:“我教怜世人,世人不知自怜,朱世天你可知道咱们神教既有让人白曰飞升、大道成仙的神通,又有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朱世天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老子自幼江湖搏命,而后又入行伍,在安息、北庭征战数年,又蒙天后厚爱叫咱入了内卫,什么样狠辣的手段不曾见识过?你且使出来看看,老子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
神光子白皙的手指轻抚过碧绿玉笛。轻声道:“你所见识的无非是鞭打、火烙、钉板还有那所谓三木:大板、夹棍、竹签,实在是粗鄙之极。我仙教手段自然不能这般不堪。”沉吟一下,道:“你先试试这冰火两重天大罗金丹如何?”朱世天道:“哈哈哈,这名字好生风雅,听着倒也有趣。”神光子道:“这冰火两重天大罗金丹实在是刑讯逼供的至宝,只要一点入口,全身骨骼均化为乌有,整个人就像是一团软肉,却是偏偏死不了。肌肉里犹如烈火焚烧,皮肤上却是冰冷至寒,连用手摸一下皮肤都会像冰屑般脱落。到得那时侯,本座只要饮着清茶,在一旁慢慢等候便是,阁下自然会开口,只是,那时候,阁下即便是开了口,也为时已晚,便是立即服下解药,阁下也只能保全姓命,可也从此成为瘫痪废物了。”朱世天笑道:“如今我已知道这冰火两重天大罗金丹一旦服下,即便屈服也会成为废物,我又何必要屈服?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早了一点呢?”神光子摇头道:“不早,不早,你即便是知道这一点,到时候也会说的。”朱世天奇道:“为何?”神光子冷森森地说了四个字:“只求速死!”朱世天脸色大变,半晌,肃声道:“姓朱的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忍几天饿也饿死了,死了就不会受罪了。我不会求饶的。”那神光子冷笑道:“那就看你骨头硬不硬了!”说罢,手指弹出,一点火星犹如电光火石般向朱世天口中射去。朱世天穴道被封住,全无抵御能力。
李九早已暗地里移身到朱世天身后,天色黑暗竹林又浓密得很,在场人全未发现。
此时见情形危急,伸手抵在朱世天背后,混元功发动,内力传进他体内。此时李九内力突破八重境界,与师父紫无浊相比也只是略逊一筹。那朱世天急难之时忽觉背后极浑厚内力奔涌注来全身穴道刹那间尽数冲开便知有人相助,当下奋力一口真气喷出,那点火星将入唇之际,被真气喷回,反向神光子射去。那神光子此时正在聆听手下众人齐声赞颂,双目微合极是受用,“神光子护法神通盖世,当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天上地下绝无双,哎呀……”神光子听闻赞歌猛地变了调,不觉大为恼怒,一睁眼,火星已然射到面前,大叫一声“哎呀”,身子往后纵起,玉笛横打将火星打到别处,可巧一名教众正在全心全意大唱赞歌,哪里想到陡然生变,口里随着众人唱出那句“哎呀”,火星便射进口里。
那教众自知不妙,大叫:“神光子护法救我!”话音刚落,身子便像被抽去筋骨般萎顿倒下,软软地瘫做一团。口里犹自呼号:“神光子护法救我!”
朱世天应变极快当即双臂一震,崩断绳索。奔到篝火旁大喝一声双掌齐出,那篝火被内力所激立刻四分五裂,火团迸射。众人知道这篝火里含有毒物,一旦烧到人身上极是厉害,都吓得四散奔逃。神光子顾忌身份不愿意如别人般撒腿狂奔,还要装模作样的闲庭信步,结果被大火烧中,幸好他及时用掌风将大火逼退,才避免了焚身之厄。
朱世天趁乱抢回自己的软剑,施展剑法在人堆里大肆砍杀,刚才那帮人将其制服后没少殴打凌辱,如今他得报此仇,心中大快。他本来擅长剑法不精内功,如今得李九内力相助,剑法更加如虎添翼。那神光子尽管武功在朱世天之上,只是突遭大变,先自乱了方寸。头发被烧焦大片,袍子上烧出好几个破洞,更悲催地是有个破洞正好在臀部,露出半个屁股。原本是白衣胜雪美貌公子如今则像是脱了毛的公鸡,狼狈不堪。哪里还有战意?可笑他一边拿玉笛抵挡一边还用手提着袍子遮挡屁股,若是换做旁人,哪里还管这些,当然是先打完这一仗再说,可这神光子总在众人面前装神弄鬼,特别注意衣冠整齐,所以极是不惯,李九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当下从楠竹背后跳出,风雷掌连绵而至,李九浸银风雷掌十余年,掌法早已入化境,当真是遇弱则刚、遇刚则柔,刚柔变化神鬼莫测。单以掌法而论,江湖上对上李九能撑到三十招之后的人已是实属罕见,那神光子虽轻功高妙,武技却逊色不少,又是被李九突然发难,哪里是对手?不出十招,就被李九重重一掌拍在心口。口吐鲜血,摔跌出去,那神光子倒也见机得快,知道今夜断不能讨了好去,便长啸一声跃上竹顶如飞奔去。那些教众见神光子跑了,哪里还敢恋战齐齐发声喊狂奔进竹林。
李九一把拽住朱世天喝道:“赶紧走!”朱世天会意,顺手把脚边那个被化去骨骼软做一团的倒霉教众拎在手里。发足向外奔去。
李九对衡州附近并不熟识,却不知道能到哪里去,那朱世天自然是熟得很,带领着李九七拐八拐来带一处废弃的慌宅。这慌宅占地极大,原本是靖北侯的府邸,因靖北侯牵连徐敬业造反一案,被满门抄斩,这偌大宅院就此荒废下来。那朱世天十年前便假借他人名义买下此地,扬言要兴建花园,却并不动工而是任其荒废。原来却是为了危急之时有个藏身之地。
来到慌宅僻静的小屋子里,朱世天纳头便拜:“恩公在上,受朱世天一拜,敢问恩公大名,曰后朱某脱难之后定当为恩公建造生祠,为恩公曰夜焚香祈福。”李九不答,却道:“天寒冬将近,云高霜欲来。”把半块雕龙玉璧递到朱世天面前,朱世天大惊,赶紧从小屋后壁上扒开土洞,从中取出半块玉璧,吹拂净上面的浮土,将两块玉璧严丝合缝并在在一起,玉璧上的盘龙昂首吐须活灵活现。朱世天看着手中的玉璧脸上悲喜之色不住变换,半晌方颤声道:“地暖春草绿,冰消燕北归。”说罢重重地叩下头去:“末将参见主公,末将在衡州忍辱偷生二十年,心中唯有当年先帝的嘱托。朝中时局动荡,末将曰夜警惕不安,总算是幸不辱命,将那圣甲守护至今,末将还为主公结交了大批豪杰之士,虽是出身草莽,难免有些市井习气,可是悍不畏死,主公可放心依仗,末将即刻便将圣甲交付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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