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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分量有多重体现在什么地方呢?
如老院长病了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长安都变了气氛,书院门口每天都不知道会来多少辆马车多少人,可是所有探望的人都被阻止在门外,陛下说不要打扰了老院长清净,所以文武百官只能是到门口询问一下,可依然络绎不绝,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分量。
陛下说不许打扰了老院长的清净,但他们还是得来,得有一个态度。
老院长对于陛下来说有多重要,对于整个大宁来说就有多重要,谁都知道陛下和老院长的关系不仅仅是君臣还是师徒更如父子,如果有一天大宁没有了老院长,那么对于陛下来说失去的也不仅仅是一位朝廷重臣。
东暖阁。
已经快到四月初,按照往年的惯例陛下已经搬到肆茅斋去住了,陛下不喜欢东暖阁里的温度,可今年迟迟没有动,朝臣们猜着和老院长有关,陛下不喜温热,老院长却不喜风寒,他这一病,陛下推迟了搬去肆茅斋是在担心老院长病好了之后到肆茅斋再受了风。
人臣至此,还有什么人能出其右?
皇帝坐在书桌后边批阅奏折,叶流云站在一边轻声说着,一心二用对于皇帝来说早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听着叶流云的话看着奏折,两边都不耽误。
“已经出京畿道进入山北道,再走一个月就能到虎骨塔。”
叶流云垂着头:“一路上走走停停,没有什么意外。”
皇帝抬起头看了叶流云一眼:“你在担心什么意外?”
叶流云没回答,他不回答,皇帝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皇帝放下手里的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朕知道你的心思,如果换做是别人这样说朕就发脾气了,可是对你,朕不会发脾气,朕从来都没有把你们几个当外人看待,你们少年时候便来朕身边,一直朕都把你们当做朕家里的一份子,所以你们几个分担的也比别人更多,就因为你们是朕的家里人。”
皇帝起身,走到叶流云面前:“可是你不能逼朕,家里人更不能逼朕,朕可以对敌人无情,哪怕敌人已经下跪求饶朕依然可以无情,但那是朕的儿子,朕做不到无情。”
“臣有罪。”
叶流云扑通一声跪下来。
“朕没有怪你。”
皇帝伸手把叶流云扶起来:“朕如果真的能做到如此无情,你们也不会对朕不离不弃。”
叶流云心里一震。
“长泽的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是朕的错和他母亲的错,朕让他去虎骨塔做半年苦力,希望能让他明白人间不易,可是朕没办法取走他的命,朕做不出来,也不想做出来。”
他指了指椅子:“坐下来陪朕聊聊天。”
叶流云俯身,欠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朕的错,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
皇帝也坐下来,把面前的茶往叶流云的方向推了推:“小时候朕就觉得父母的疼爱分三六九等,同样都是一个爹一个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有亲疏远近之分,一开始想着,可能是因为朕比其他兄弟长得丑?所以小时候便有几分自卑
,可是后来觉得,朕也不丑啊。”
他看了叶流云一眼,叶流云的脸色有些悲伤。
“朕小时候也确实算不上优秀的那个,大哥就比朕优秀,最优秀,最起码父皇是这么说的,所以很早的时候兄弟们也就都知道了,大哥是父皇选中的继承者,长子啊,总是会得到更多的关注更多的疼爱,于是朕做了父亲之后想着,一定不能像朕的父亲那样分出来远近亲疏,结果朕错就错在,朕过分疏远。”
皇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朕成了父亲,想起朕的父亲那时候有多偏心,就觉得自己不能做出那样的事,对于孩子的培养要一视同仁,等到了朕成为皇帝朕才不得不去想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朕的父亲早早的就让朕和其他兄弟们明白了大哥更为重要?因为早早的让我们明白,我们便不会去争。”
“皇家的事,永远和民家的事不一样。”
皇帝端起茶杯,没喝,又把茶杯放下。
“你担心的事如果真的发生了,朕也不会杀了长泽,还是那句话,朕做不出来,上次你提到的时候朕说以后给你一个答案,今天朕就给你答案。。。。。。朕不会去怀疑沈冷。”
叶流云猛的抬起头,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头。
“如果换做是别人的话,朕已经在动手了。”
皇帝的手在茶杯上轻轻摩挲着:“正因为朕知道那傻小子是什么样的人品,是什么样的性格,所以朕没有动手,而且一直都在推着他往前走,换做别人,东疆大将军是他兄弟,西疆大将军是他兄弟,老院长视他如晚辈,首辅大学士视他如子侄,北疆的镇降将军有两个是他的人,他还和石元雄的儿子石破当是生死之交,这样的局面是朕希望看到的?朕是不是傻了?”
叶流云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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