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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做这些无谓之争,彭家村不搬也得搬,三天之内凡是已经搬迁了的,每一家的补偿就按照之前所说的发放,三天之后还不搬迁的,强行搬迁,搬迁的费用从补偿金里扣除我们的劳务。”
“强行搬迁?你敢。”彭老寨说,家里其他人也听到这话,心里都一禀。
面前这人虽没有说会这么样进行强制搬迁,但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他们确实会这样做的。万一对方真的这样做了,彭家村的人会怎么样?市里会不会支持对方?他们要讲理有到哪里去将?当真要和对方拼出个你死我活吗?彭老寨心里倒没有多少疑虑,但在他家里的那些人,却没有几个像彭老寨那样见过世面,经受过一些风波,与领导打过交道。
李尚平丢下最后通牒,带着人在村外,却没有离开。绕着村子看,像是要找到最好的下手之处似的,给人的压力也就更大些。彭老寨不仅仅的村子要拆迁,还有各家的种菜用地,也会在这次开发里圈用。对这些地的补偿,也将占各家的一大部分,要是和开发方没有谈好,那所受到的损失又怎么样给补回来?
彭老寨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村里各家在这时候心思都比较混乱,要是不统一,之前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走出见门,站在院子里可以看到小山包下的那些施工方的人,他们围着村子在看,很明显地向要给村里的人施压。
彭老寨站到家门前的院子里,之前在他家里的人,也都跟了出来,站在院子中一齐往外看,每个人心头都很沉重。如今所面对的,既有来自市政府那边的压力,更有先前到村子里来那些年轻人,看着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善渣。看人都有一股血气味,尤其让人心寒。彭家村老老小小的,就算齐心也不是对方对手,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手段来?大人可不管,但那些小孩要有个三长两短来,叫他们这些主事的人如何是好?
但就这样屈服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彭老寨不知道那个彭三狗的朋友们是不是靠得住,不过彭三狗平时虽混帐,但对村里倒是从没有做过对不起村里的事。有他和他的朋友援手,对方纵要硬来,也不见得就能够占多少赢面。彭家村在出事后,首先就往市政府里而去,难道这个事情就真没有地方可讲理了?市里要不做好工作,直接往省里往中央去喊冤,彭老寨心里也是不怕的。
站在院子里,见之前到家里来做最后通牒的人,还在村子外围不肯离开。一个个满身杀气腾腾的样子,像要找到敌手一般。彭老寨觉得要让人将彭三狗叫回来,在商议一番,以策万全。
从村子范围很小,再往两三百米远处,就是开发施工队的驻扎地和工地,驻地是用比较简易牛毛毡围成,住多少人外人也看不出来。每天有机械在转动着,很多嘈杂的声音让村子里不得安宁,彭家村很明显是要成为历史了,只是施工方所给的补偿,与彭老寨所知道的数额相差太大。全村要是统一了,谁还有胆将全村都灭了不成?
村子之外的地方,虽没有谈好地价的补偿,但政府里的机构已经将各家的地面积造册了,而施工方也将不少的地进行了平整,离村子不到五十米远处,那些地方都被大型机器在平整。对方要是强行搬迁,只要将挖掘机和推土机往这边村子里开,五分钟也就开了过来。
“晚上各家主事的人都过来聚一聚吧。”彭老寨对站在院子里的人说。其他人见村长发话,也就忧心憧憧地散去,彭老寨却将彭三狗的父亲留下来。
彭三狗之前混社会,村里人对他们家就有些不屑,教育子女时也是以彭三狗为反例的。此时,村里需要彭三狗,他父亲也不觉得自己翻身。跟着村长进屋里去说话。彭三狗那边,他父亲那能做得了主,只是叫他父亲将彭三狗回村里来。
入夜之后,二十多人都聚到村长家里,已经是满满一屋。屋里有些坐不下而在村子里又没有说话分量的人,就选择坐在门口,院子里有十来个年轻后生。他们也知道村里子面临的事,拆迁补偿少了,是每一家最直接的损失。虽然他们还不能做主主事,却也要过来听听。屋子里多是三四十岁的人,都是一家之主,每个人都心情阴沉,抽着烟,屋里也就满屋散不开的烟雾。
彭老寨将今天施工方到村子里的事再说一遍,满屋子里的人也都知道白天的事了。可是村长再次说起来,还是让大家心再变得沉重一些。房子里的烟雾仿佛就像凝固了似的,将人们眼前的希望都给挡住。
“彭家村要怎么样做,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牵涉到家家户户都利益。只要你们都有这心,这个头由我来带,大不了为全村人出力,他们还敢要我老命?真要以死相逼,西平市里还没有听说过,量他们也不敢。三天之后,可能他们就要来强拆,大家要是齐心,我就第一个去给他们垫车轮子,倒要看看GCD的天下里,谁敢开车碾过来。”
“好,我们都跟着村长走。”在彭老寨的几番鼓动声里,房子里的人再一次血性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坚定起来。站在院子外的年轻人,也听到屋子里的声音,看着不远出工地的工棚,直想到地上捡些石块投掷过去。
“啪、啪、啪。”接连几声异响很突然地传过来,那声音分明是酒瓶投掷砸碎时,产生的响声。站在彭老寨院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晰,就在十米之外的下方,好像是砸在谁家的墙壁上。院子里的年轻人虽都听到了,却以为是他们这的谁扔出什么,相互看了,但却没有什么灯光,看不清彼此的脸上都是惊疑。
随即,就有汽油味在空中扩散,很明显地上从下方传来。有警觉的人,当即将身子下意识地蹲下来。院子有一米二高的院墙,这种院墙纯属保护作用,免得小孩子从院子摔落下,这时却给人一种安全感来。
还有些人没有反应也没有感觉到危险,往院墙外张望,就看见不算太黑的空中有几个小星火弧线地划过,这样的动作,不少年轻人都做过,那是将烟吸到只剩一小截时,用手指将那烟头弹远,烟头在黑夜里划过,就有这样的景象。
以为是村里哪家给青年后生回来,也就不以为意,却不料情景突然变化起来。那带着猩红的火的烟头落地后,随即燃起熊熊大火来。院子里的人一下子都想到了,是有人将汽油瓶砸在墙上,然后点燃。
火焰就在那一瞬间猛燃起来,将很小的村落照亮,房子多是用水泥制砖砌成,就算有那些火烧着屋墙,倒一时也点不燃那些房子。火焰很猛,将附近照得大亮,院子里的人都没有防备,本能地躲进院墙内,过一会没见有动静,站起来看时,才想到要将那些故意纵火的人看住。火光通明,稍远处却显得更黑,纵火的人早就躲进黑暗里找不到了。
彭老寨家里的人这时也见到屋外的异象,一齐往外涌出来。看着房屋见的火,群情激愤起来,而之前的年轻人这时也反应过来。这火烧起来,就是有人过来故意纵火的,目的自然是要威胁村子的人。
那些年轻人见村里主事的人都出来了,就往下面冲去,骂声大起。想是要将那些纵火的人堵住,甚至于将那些人捉住。彭老寨却知道对方只是过来威胁,而这些年轻人冲下去,哪是别人对手,当下大吼一声:“都回来。”
那些血腥涌动的人已经快冲到汽油燃起的巷道,那里的火势已经弱了些,但看着那火焰,心里深处冲动之余,更透露出一丝惊悸来。等那些人退回彭老寨家院子里,那里的火已经熄灭,夜再一次黑下来,之前被火光撕破的夜色也弥合了。
分明是对方见彭家村的人聚集商讨,特意过来示威的,站在院子里,有人就说要报警,将工棚里的作恶者给抓起来,彭老寨知道这样子就算报警,就算警察过来看一看,却也找不到什么证据,就说明是对面工棚里的人做的。
警察哪那么容易抓人?更何况警察会为彭家村的人出头,这种可能性也很小。情况虽这样,但报警还是要报的,这也是彭家村人目前唯一可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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