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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人马过河,阿伦达可没有时间去搜集船只或者制作木排,古陵渡倒是有几条小船,但这些小船上去一人一马之后,便几乎被占满了。阿伦达一声令下,所有的东胡王庭骑兵们翻身下马,牵着战马走向沱沱河,在阿伦达看来,高远带着的那帮大燕人可以游过沱沱河,而且是在那么湍急的河流之中,虽然是狗急跳墙,但也说明沱沱河没什么可怕,而且现在是在古陵渡,水流平缓,易于泅渡,于他的骑兵已经没有什么阻碍可言。
阿伦达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会不会在这里遇到袭击。这倒也不能怪他,这一路之上,高远被追得落水狗一般,最后是孤独一掷才侥幸逃得一条性命,如此残兵败将,恐怕现在只顾得上逃命,哪里还有胆子回头?
当然,阿伦达能在东胡王庭精锐之中拥有一席之地,也并不是全无戒心,他还是做出了常规的战术布署,第一波下河的只有一半人五百骑兵,他则上了一艘一船,一人一马,外加两个划船的士兵,将小船塞得满满当当,尾随着先期下水的五百骑兵,向着沱沱河对岸进发。
另一边,松林之中,看着阿伦达的布署,高远微微点头,"盛名之下无虚士,别看阿伦达上一次被我们打惨了,但这个人的确还是不能小觑的,如此一来,我们可就只能做掉他一半人马了。可惜。"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贺兰燕嘟起了嘴,"还不是傻不拉叽的朝着你的陷阱扑过来了。"
高远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易地而处,我也许就下令全军下水过江了,我们有心算无心,他也没有想着我们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反戈一击,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如布置已是难能可贵了,这一次与东胡骑兵作战,我倒是学了不少东西,东胡骑兵当真是不同凡响,也怪不得你们匈奴这些年来,一直被他们压制。"
贺兰燕瞪起了眼睛,"哪是因为我们匈奴始终处于分裂状态,虽然有一个王,但却不能像米兰达那般对东胡诸部有绝大的震慑力,如果我们的王能像米兰达那样英明强大。匈奴早就一统,一个统一的匈奴绝对不是东胡人能抵挡的。"
高远微微一笑,低下头去,若有所思。
"高远,你在想什么呢?瞧,最前边的东胡人快要上岸了!"贺兰燕碰了碰高远的胳膊,提醒道。
"没想什么!"高远身体微微一震,抬起了头,若无其事地摇头道。
"我们什么时候出击?步兵能把握住机会么?"贺兰燕问道:"他可别沉不住气。"
"不会。我在离开的时候,早已吩咐过步兵,我们出击之后,他们才能发动攻击!"高远笑着回头。"全体上马,拔刀,准备出击!"
两百余骑兵沉默着翻身上马,战刀闪着寒光。松林之中弥漫着凛冽的杀意,马儿感受到这股杀意,亦是兴奋起来。想要仰天长嘶,嘴里却被嘞着嚼子,无法发声,只是焦燥地用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骑兵们一手提刀,一手轻轻地抚着马颈,安抚着燥动的战马。
大约百人上了岸,他们翻身上马,缓缓前行,又有约一百东胡骑兵上了岸,高远仍然没有动,第一批五百东胡骑兵终于全上了岸,最先上岸的约两百骑兵已经开始向前小步跑了起来,后面的,也在整理着马具,拧干身上的水迹,而阿伦达的小船也终于靠近了河岸。
"就是现在!"高远一声怒吼,"出击!"手腕一振,胯下战马箭一般地从松林之中窜了出去,在他身后,两百余骑兵发出一声怒吼,紧追着高远从松林之中扑了出来。
震天的喊杀声在沱沱河岸边响起,船底刚刚触到江底的阿伦达身子大震,满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看着从不远处松林里扑过来的高远和他的骑兵。
"迎敌!"他大声嘶吼起来,最前方的两百骑兵骤然提速,迎向高远,而在河岸边上,另外三百余人手忙脚乱地准备上马迎敌。
就在这一刻,在这些东胡骑兵登陆的地点左右各两百步的地方,原本看起来与其它没有什么两样的一片荒草突然之间便变得高了起来,一个个顶着荒草的人头从地里面冒了出来。
"射!"一声冷静的呼喝,臂张弩的利啸之声将双方的喊杀之声彻底压倒,从两侧射来的臂张弩将河岸之上的东胡兵完全笼罩在箭雨当中。
尖厉的啸叫之声是臂张弩发射时发出的声音,嗡嗡之声则是普通的弓箭射出,此时此地,无论是臂张弩还是普通弓箭,都化身为死神的镰刀,不停地收割着东胡人的性命。
臂张弩两人一组,一个射,一个装,似乎永远间歇,而弓箭的射速也是极快,步兵半边身子站在控出的陷坑当中,半眯着眼睛,长弓移动,他射的都是那些反应奇怪,飞身上马扑向两边埋伏的那些东胡兵,他的亲兵站在他的身侧,不停地替他递上长箭。
一箭一个,步兵射得是兴高采烈。
如果说高远率领着两百多骑兵从松林之中扑出来,阿伦达还算镇静的话,河岸边上突然发起的袭击则是让他彻底懵了,他是真真正正想不出,高远的胆子竟然大到了如此地步,居然就将他的弓弩手埋伏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要知道,这要是让对手察觉到的话,如此距离,对弓箭手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高远当然不会这么想,时也,势也,因势利导,因时因地,合理地利用一切资源,才是正道,如果这是一场陆战作战,高远绝不会这么做,但半渡而击,对方骑兵刚刚**的从河里爬起来,追的又是一些他们认为已经丧失了斗志的残兵败将,自然不会有太高的警觉,而且此时,最前面的骑兵已经上马前行,他们的防备自然也就降到了最低。
阿伦达和小船上两个划船的士兵都是呆住了,他们站在船上,看着河岸之上的东胡兵惨遭荼毒,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箭雨之下。
最前方的两百骑兵反应很快,再发觉高远之后,他们立刻提速,迎向高远,但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的利箭呼啸之声,战友的惨叫之声,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他们,前面的仍然在向前冲,后面的却准备拨马回身救援对手,两百骑兵在这一刻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混乱,就是高远的机会。
高远的马速极快,在对手陷入混乱的时刻,他已经纵马冲了上来,锋利的战刀扬起,如同虎如狼群,一手战刀,一手军刺,高远右砍右刺,如入无人之境,在他身边,左侧贺兰燕紧紧跟随,弯刀飞舞,右边小天赐咬牙切齿,嘶声怒吼,两手握着比他还要长出不少的战刀,劈下,再劈下。
沱沱河对岸,另五百骑兵看到过河的战友骤然遇袭,亦是大惊,纷纷牵着战马涌向沱沱河,准备游过河来救援战友。
阿伦达的小船已经离开了河岸,阿伦达是沙场老将,只是看了顷刻,便知道,事已不可为,在河的这头,他已根本没有了机会,三百名没有来得及上马的骑兵,此时已是死伤惨重,而箭雨此时已经停止了倾泄,在他们的两侧,数百名举着战马的敌人嗷嗷叫着从藏身之地爬了出来,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野狼一般,冲向了死伤枕藉的东胡兵。
这五百人没有救了,他必须退回去,保住另外五百人。
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沱沱河的对岸,留下的五百骑兵已经有两三骑已经下到了河中,正在奋力向这边泅渡的时刻,在他们的身后,又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一面血色的双刀旗出现在东胡人的眼中。
刹那之间,东胡人魂飞魄散,一面已经陷入绝境,而在另一边,他们马上要面临的局面,比河那一头的同伴也好不了多少。
还没有下水的东胡人吼叫着返身,迎向随着那面血色双刀旗漫山遍野的冲过来的杀破天马匪,而下了水的骑兵们则不得不掉过头来,拼命地舞动双臂向回滑来。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刚刚还躇踌满志的上千东胡骑兵,转眼之间,便成了落水狗,在河岸的两边,同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杀破天的马匪没有什么战术,但每一个人的骑术,刀术,单兵作战能力比起精锐的王庭骑兵要更强,更猛,此时,完全失去了队形,失去了建制的东胡兵,也只能依靠单兵能力作战,在如狼似虎的马匪面前,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劈下马来。
阿伦达的小船困在河的中央,进退不得,岸的两边,他的部队都已陷入了绝境。看着麾下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地惨死在刀下,阿伦达野兽一般的嗥叫了一声,跪倒在船头。两个划船的士兵眼神与他一样,绝望而又无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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