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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节哀,可莫惊着了孩儿,孩子们怪可怜的。”
老妇的心思被成功地转移到了孩子身上,冲动变成了抽泣。周围的乡亲也涌了上来,扶住了老妇,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解起来。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聂大人”叹了一口气,说:“回吧。”
这就是我们在伊川县的日常之一。
自从在伊川县扎下根来,因为要做的事情确实很多,所以生活显得忙碌而充实。一个多月过去,县里取消了苛捐杂税,放轻了徭役,着手整顿吏治,重审狱中的人犯,伊川县的格局开始有了新鲜的气息。
郁闷的只有我一个,因为我基本什么也干不了,其实,是不敢干。就像今天,断案是聂秋远的事,发落处理是骆大春的事,安慰被害人亲属韩媚兰干得不错,我呢?只能呆在一旁看着。
我不能冲上去说:“你看你看,她指甲里有抓人的痕迹呢!她死了多久多久了,这现场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么一说,他们要把我当怪物了。而且,有聂秋远在,这些也根本用不着我说啊。
这期间幽夜公子来过几次,基本都是我叫他来的。结果叫他来也没什么事,就是随便聊了聊天。只有一次,他带着一个旧卷宗的验尸报告来给我看,说是秋有点拿不定主意,他私下拿来让我瞧瞧。
因为这种情况我之前学过,所以当即就给他指出了其中需要注意的地方。他面露喜色,还忍不住表扬了我。
“唉,我要想参与案件的事,恐怕只能靠你了。你要尽心尽力,好好地帮助聂秋远啊。要是有什么古怪的,记得偷偷拿来给我瞧瞧,没准我就会呢?你千万要记着啊!”我提醒幽夜公子。
他笑着说:“你放心吧。我看他们觉得你没用,不给你安排什么事做。这下你闲着,不是正好帮忙断案?”
我也搞不清楚这算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总之一句话,这开头的一个月对我来说还是比较无聊的,以至于我没事的时候开始考虑十分奇葩的问题,就是如何代行龙王职责,不让伊川县如此干旱。
就在我胡思乱想期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县衙。我们还没走到二堂喘口气,就看见王金智喜孜孜地拿着一个卷轴过来。
立定到我们面前,他一松手,卷轴唰地一下滑开了,原来是一幅画。
“大人的画像画好了,这一回的画师,技艺真好呢!”
这幅画像翻天覆地地震撼了我,我当即便石化在画像之前。
从踏进伊川县,我就有一种什么东西好像不对了的感觉。就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那个不对的东西是什么。
当我第一眼看到历史档案中聂秋远的画像时,我就喜欢上了他,后来看了他的生平,以及他作为官员治理一方,断案如神的记载,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是的,我所看到的画像,就是眼前这一幅!我所看到的拓印本,因为年代久远,早已模糊不清,只能感受到画中人的气质是极好的。可是现在,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这张画,画中人,并不是聂秋远,而是骆大春。
我忽然之间极度地迷惑了。我迷恋着,并为之拼命奋斗了八年的男子,他真的存在吗?
画像中那个温暖的美男子,并不是聂秋远。因为他们两个交换了身份,所以我在史料中读到的那些,很可能也不是聂秋远。
那么,他是骆大春吗?
似乎也不是的。因为我心里忽然明白,我恋慕着的男神,不知不觉间已经包含了好几个人的存在,变成了一个集合体。聂秋远,骆大春,韩媚兰,是的,幽夜公子的身影也在里头。这里面,甚至还包括了我自己。
我恋慕的男神,已经不知道是谁了,而且,他的体内甚至包含了我自己!这个结论不但令我心乱如麻,更令我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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