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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田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前行,过了好一会才冷冷道:“你们每月比人家多拿十倍八倍的饷银,干了人家十倍八倍的活了吗?还好意思说。”斥候们心道,许头怎么还没缓过劲,不就那天王爷说他一句‘没用的东西’吗。怎么老拿我们地饷银说话啊!但这些人都是许田一手带起来的,只能乖乖听着,还得委委屈屈道:“没有没有……”许田也不是真要训斥他们,又出声哄道:“再走最后五里,咱们就回去,我总感觉有些事情要发生。”斥候们虽然心中不愿意,但是‘一切行动听指挥’的信条。早已在秦雷上千次的耳提面命之后,彻底融进他们血液中了。纷纷强打精神跟着大人继续前行。还没走出三里地,最前面的许田就高举起了手臂,本来还有些窃窃私语的斥候们一下子安静下来,屏息望着前面的许大人。在历次任务中,许大人总是第一个发现敌情,‘小狼狗’地诨号却不是浪得虚名的。侧耳倾听片刻,许田支起身子小声道:“前方三里处有人在打斗。”说着右手砸在摊开地左手上,伸出二指指向前方,沉声道:“队伍分裂,前阵跟我来,后队原地待命,随时准备回营。”斥候们齐齐伸出右手,大拇指向上挑了挑。许田便带着前军十余骑换了空马,解下腰间的连弩。策马向前奔去。军情如火,斥候们最讲究速度,因而他们的战马也是此时脚力最快的大宛马,而不是秦雷队伍标配的草原战马,每次巡逻时每位斥候还会带一匹备用的。这种不计成本的投入,再加上经年累月地刻苦训练。一次次的实战经验,终于让他们的速度在当世独领风骚。三里的距离转眼便到,许田远远便看到几十个灰甲军士在围攻三个劲装汉子,三个汉子的坐骑被射死了,人也似乎摔到了,腿脚都不甚利便,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了。一见到那些灰衣灰甲,许田便想也不想的一挥手,率先冲进了战团。十几个斥候呼啸着紧随其后。奔行中,他们居然双手撒缰。仅靠双腿夹着马腹保持平衡。而腾出来的双手。则稳稳的托着连弩,凝神静气地瞄准了那些灰衣骑士仅着皮甲的躯干。此时已是深秋。天地间一片枯黄,斥候们身上马上的黄色斑点伪装服,很好的迷惑了灰衣骑士们的眼睛,直到二百步左右才被发现。那些灰衣骑士对这支斜刺里杀出来的黄衣骑士明显预料不足。赶紧有些慌乱地调整阵型,把马头转向斥候们杀来的方向。一时间倒没有人顾得上地下三个狼狈万状的家伙。那个长脸的使劲挤挤眼,三人便撒丫子就跑,竟然无人阻拦。许田尖啸一声,斥候便把速度提到了极致,几乎要在空气中留下虚影一般。满眼枯黄的离原上,有一支同样颜色的恶狼在冲刺,冲刺,冲刺——几乎是眨眼之间,斥候们便进入了射击范围,这些强大的游骑兵们乃是王府军精锐中的精锐,各个骑射功夫非凡。无需许田下令,斥候们开始了自由射击。恶狼亮出了利爪和獠牙,纵身一跃,扑向了垂涎已久的猎物——弩箭呼啸着划过两军之间的距离,下一息便射入灰衣骑士阵中。这些弩箭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竟然鲜有落空,狭长锋利地箭头轻易刺穿灰衣骑士身上地皮甲,巨大的惯性把他们带离马背,摔出老远才‘噗通’一声落在地上,眼看就不活了。转眼间,灰衣骑士便折了三成,领队地队长目眦欲裂,怒吼道:“冲……”‘锋’字还没有出口,一支冰冷的羽箭便刺穿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划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枯黄的草地上。他至死也想不明白,为何那些人手中的弩箭不必再次上弦呢?恶狼咬住了猎物的喉咙,便死死咬住,任凭怎样它挣扎,再也不松开。猎物的喉管被刺破,鲜血喷了出来,顺着恶狼的利齿流入它的喉咙。腥香的鲜血进入胃中,让恶狼更加嗜血、更加疯狂、也更加凶残。终于,猎物的挣扎渐渐松了,不一会便无法瞑目的死掉了,成为了恶狼的美餐。而斥候与灰衣骑士的战斗也到了尾声。游骑兵的射击能力太强大了,一百步的冲刺中每人射出了五箭,几乎没有脱靶。以至于甚至没有短兵相接。三十个灰衣骑士便中箭身亡,仅留下一个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的骑士,比划着手中地骑剑,不知所措地望向呼啸着保卫自己的敌人。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无情的戏弄,他大声尖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寒光一闪,他那满脸惊恐的头颅便离了身躯,那尖锐的质问声。犹在斥候们耳边回响。“因为你是破虏军!”许田将淌着鲜血的腰刀,在马背上地无头尸身上擦了擦。锋锐的刀锋立刻恢复了雪亮。许田挽个刀花,收刀回鞘,冷冷望向被手下逼回来地三个人,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与破虏军厮杀?”三人中那个长脸的明显是带头的,挤挤眼睛,拱手道:“感谢大人搭救,咱们几个是关内省的趟子手。在北边混不下去。听说南边地界乱,大户人家都雇好些护院,心思能好混些,特意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碰上了盗匪,若非诸位军爷搭救,怕是要命丧黄泉了。”这人说的有板有眼,也符合他们的外形身手。若是一般人怕就要被他们骗了。但许田心细,总觉得破虏军不会穷疯到拦路抢劫的地步,又看着其中一个汉子面善,却没有即刻放人。皱眉琢磨片刻,忽地想起一个人来,面上却仍旧不温不火挥手道:“以后小心点。可不是每回都能撞上大运的,走吧!”三人不敢大意,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这才慢慢转身离开,刚要暗暗松口气,便听许田大喝一声道:“秦浯水。”左边一个尖脸汉子下意识的回头道:“谁……”中间长脸汉子想拦也没拦住,只好无奈地转过身去,一脸苦笑得望着尖脸汉子道:“却叫五哥害死了。”那尖脸汉子秦浯水抱歉地望向两个兄弟,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朝许田大叫道:“孙子。爷爷认栽了。杀了我们吧!反正你什么也别想再问出来了!”另外两个也是一脸凛然不惧的样子。许田与秦泗水交好。自然知道他有个双生弟弟秦浯水,便是出身宗族兵,后来去了征北军中,据说已经是个裨尉了。再一联想现在的状况,心中暗叫不好,厉声道:“我们是隆威郡王府地斥候兵,你们可是要去京山大营报道的宗族兵?”秦浯水三个面色骤变,那个长脸汉子急声道:“可有证据?”许田从怀里摸出个令牌,刷的一声,便掷到他手中,长脸汉子一看,乃是一面纯金的宗正令,长脸汉子这才确信无疑,把令牌掷回许田手中,指着东边焦急眨眼道:“快带我速速去见大宗正,我们几路报道的兄弟,都被太尉府的人堵住了!”“啊!”许田大惊失色道:“快快上马!”三人便在破虏军留下地军马中挑三匹好些的,上马跟着五个斥候往京山大营方向奔去!待他们一走,许田对手下吩咐道:“五人一个小队,探明友军被围方位即可,不许轻举妄动,待见到红色信号弹后,发射引导信号。去吧!”加上闻讯赶来的后队,斥候们分成五组各奔一个方向而去…………那三个求援的宗亲到来之前,京山大营先迎来了一个客人。斥候们围上这位白衣白马,只身穿过警戒线,摸进京山脚下二里地的文士。一个小队长大声喝道:“兀那汉子报上名来?可是哪家的细作?”头戴斗笠的文士笑道:“学生不是哪家细作,而且即便是,相信也不会告诉几位军爷的。”小队长心道,也是,我却问了句废话,微微恼火道:“速速报上名来,否则抓你去营里炖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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