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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便有暗托接话道:“公爷给个数吧!咱们按照在坐的次序分一分。好歹也要凑齐这个银子不是?”边上却鲜有答话的,这些人皆以成精。蚀本买卖是不做的。这八万大军的银两供给可不是个小数,更何况还不知供到哪天是个头。别看这些人家大业大,可张口吃饭的也多呀!哪能随随便便就跟着瞎起哄。这种情况卓文正和麴延武早就遇到过,讲与秦雷听。秦雷却拿出个怪法子,与两人参详。这法子初看有些荒唐,但仔细寻思一番,简直是神来之笔,两人对秦雷的信心又增加许多。见下面反应并不热烈,卓文正不紧不慢道:“各位,王爷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咱们这次不要任何捐助了。而是换个法子,众位看行不行。”众人听说不要捐助,却也没有多兴奋,心道不过是换个名目罢了。只是面上恭谨道:“愿闻其详……”没想到卓文正竟拿出个无比新鲜地法子——由钦差行辕、两省督抚共同出面,组建一个名为‘两省战后复兴统筹衙门’的机构,全面统筹负责江北山南战后的重建、复兴事宜。当然,这个衙门的首要任务便是,筹措到光复两省的钱粮。这个简称‘复兴衙门’的机构带有明显地商社性质,允许在座各位出资襄理,将来的主事权也采用按出资份额表决。卓文正最后道:“至于具体细节,稍后会发到在座的手中,三日后,在总督衙门中将举行招标会,希望大家到时参加。”这个法子实在太过新鲜。这两省基本上被弥勒教糟蹋了个稀巴烂。战后的重建、乃至复兴,虽然朝廷、两省衙门肯定要占大头,但余下部分也不知含有多大机遇和利润。这是一直沉默不语地秦雷开口了:“诸位……”屋里马上鸦雀无声下来,众人齐刷刷望向这位权柄滔天的南方王。当秦雷威严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他们甚至感觉连呼吸都带着一股燥热,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奉献在王爷面前。以换来王爷对自己家族的垂青,这就是权势的奇特魅力。秦雷见众人都雌伏在自己地目光之下。这才缓缓道:“弥勒教肆虐、南方百姓正处于阿鼻地狱之中,等待我等搭救。”说着秦雷按着宝剑起身,缓缓走到大厅中,沉声道:“此时此刻,国难当头,尔等切莫只顾着私心,却忘了你们地财富地位因何而来、是谁奉养?”声音逐渐冷峻道:“不要总是问这个国家能给你什么?要好好想想自己给了这个国家什么!谁在这个时候算计。孤王饶不了他。”诛心的字句仿佛一股冷冽秋雨,浇熄了众人胸中地蝇营狗苟。秦雷攥紧剑柄,稍微缓和道:“至于战后,你们应得的,一分也少不了。”就在众人以为雷霆已过时,秦雷突然抽出腰间华丽的宝剑,劈手斩断一张木桌,声音无比严厉道:“但是谁要是还敢首鼠两端。存了什么鬼蜮想法的话,这张桌子,就是他的下场。”说完,插剑回鞘、径直出了大厅。静悄悄的大厅,有滴滴答答声。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面色惨白的胥老爷子捂着被划伤地面颊。无力地跪在地上。原来秦雷那一剑,还伤到一个人。不知情的皆以为这位老爷子倒霉透顶,而麴延武却知道,胥家危矣。自从初八日到今天,麴延武除了拉撒睡觉,寸步都没有离开秦雷。不是两人关系好到令人悚然,而是秦雷不放他走。麴延武知道了秦雷对镇南军的影响力,自然也明白了在弥勒教与秦雷这两边,胥家应该怎么选择。但是秦雷这样做,就是很明显告诉他。不准通知胥家。果然胥老爷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看着弥勒教势大。居然敢去勾勾搭搭,妄图两头讨好。正中了秦雷下怀。若不是秦雷住着人家的园子,又看在他麴延武的那点面子上,早就发兵抄家了事了,断不会有今日这一出的。他上前扶起凄凄惨惨的胥老爷子,把他搀到后堂上药。简单地止血包扎之后,麴延武望着昏昏沉沉的胥老爷子,沉声道:“王爷已经确切掌握你家与弥勒教来往的证据了。”胥老爷子惨笑道:“两省之内,与弥勒教没有瓜葛的怕不多吧!”麴延武见他还心存侥幸,愠怒道:“清醒清醒吧!老伙计。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现在是平乱时期,重典治之!问罪只需莫须有啊!”胥北青犹自强撑道:“我胥家百年豪门,我儿耽诚还是山南巡抚呢,他还能拿封疆大吏如何?”麴延武冷笑道:“王爷划破你面颊,用的就是天子剑。三品以下先斩后奏!你说如何?”他心道,要不怎么说气数一尽、浑噩昏沉,也不知我这番人事还有用否。转念又想到,罢了罢了,王爷怕我心生别扭,才给了这个机会,我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若还不开窍,便也怪不得我了。果然胥北青犹自絮叨道:“老夫先是把园子献出来给他住,上次你们筹款二十万借兵,也是我胥家一力承担。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走到哪都说不通这理啊?”说着又硬气道:“老夫要与他对质,看看他为什么要如此不公?为什么要针对我胥家!!”麴延武心中好笑,不是为了你那运河还能为了什么?却也不再言语,起身拱手道:“年兄再考虑考虑,以免酿成千古祸。小弟还有差事,就不奉陪了。”说着,起身离了后堂。只留下胥北青兀自生着闷气。生了半天气,胥北青便想见秦雷,说个明白,但护卫说:“王爷正在与大人们议事,吩咐不得任何人打扰。”他看到那三家的下人待在外面等候,又气愤无比,呼喝道:“为何他们三家可以进去,我们胥家就不行?这不公平!不公平!”家里地下人实在看不下去,便把他扶到轿中,逃跑似的回了城里的家中。到了府门口,却见到有一顶八抬官轿停在那里。憋了一肚子气的胥老爷子顿时喜上眉梢。四大家此时规矩,三品以上大员才可以乘坐八抬大轿。胥老爷子顿时来了精神,甩开下人搀扶的手,一边院里奔去,一边颤声叫道:“可是耽诚回来了?”早有人进去通报。不一会,一个身穿紫色官袍的中年人从内堂出来,迎上老者。刚要行礼,便看到他半边脸上的绷带,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道:“爹,你这是?”胥老爷子见真的是大儿子回来,立马感到有了主心骨,拉着儿子的手哆哆嗦啰嗦说不出话。胥耽成赶紧把老爹迎进屋里,又端茶倒水,好一个安抚,老爷子这才回过劲来,长叹一声道:“爹爹交了一群白眼狼啊……”于是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个遍。坐在下首的胥耽诚捻着胡须听着,越听越是胆战心惊,等老爹说完,这才硬着头皮问道:“爹爹,别的先不说,就说这结交匪人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吧?”老头子撇嘴道:“那又怎样?儿啊!咱们这荆州府有几家没有给那些佛爷上过孝敬的?就是昨儿,还有两家托为父与那边说项,要是有个万一,求他们能手下留情呢。”说着还有些不屑道:“两个老抠一人才出了两万两,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胥耽诚摸了摸额头,已经满是汗水。他想笑一下,却发现自己面部僵硬无比。只能嘶声道:“爹爹,胥家大祸临头了……”胥北青见自己最大的依靠如是说。这才慌了神。忐忑道:“儿啊!不会吧!你可别吓爹爹啊?”胥耽诚毕竟是督抚大员、一方诸侯,很快恢复了镇静,思索一下家族地处境,对胥北青道:“爹爹,孩儿前日便收到朝廷行文。隆郡王殿下掌尚方宝剑、督两省军政,却不是唬人的。”胥北青有些失神地望着儿子。等着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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